沈明鶴低頭認真揉著,這手法還是他父皇教他的,五六歲就和弟弟一起被父皇拉著站在旁邊,學著怎樣給母後揉肩。
因為母後喜歡看書,又不喜走動,坐著也沒規矩,肩膀就容易疼。
皇姐算是唯一一個幸免於難的。
他正揉著,忽然聽到母後的聲音:“明鶴,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下不過我麼?”
沈明鶴就問:“為什麼?”
白玉安開始胡掐:“下棋的技巧雖重要,但走一步看三路,攻人攻人,沒有揣測人心的本事,權謀再厲害又有什麼用?”
“你隻有見的人多了,知道什麼樣的人需要什麼,在意什麼,攻心為上,權謀反倒沒那麼重要了。”
沈明鶴手上的動作頓住,似乎是些微明白了些母親話裏的道理。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總算道:“我答應母親出去遊曆。”
白玉安稍欣慰了些,讓明鶴出去見識了人間煙火與人間疾苦,才是能成為更合格的帝王。
帝王也並不僅僅隻是要冷靜而已。
明鶴走了沒多久,一個宮人就匆匆送信過來:“皇後娘娘,二皇子的信。”
白玉安聽了這話忙坐了起來接過,展開細看之後眼裏笑了笑:“行溪獨自領著三千人,打退了鄰國夜裏偷襲的近八千人。”
白玉安收起信起身望向延綿無際的遠處宮牆,輕輕歎息一聲道:“行溪隻有九歲,他做的很好了。”
“他父親這時候在大殿上怎麼誇呢。”
果然,才沒過多久,沈玨明黃的身形就匆匆往白玉安走來,身子都還沒靠近,手就已經伸出來將白玉安抱進了懷裏。
旁邊的宮人早已見怪不怪,自覺的低下了眉目。
沈玨將白玉安抱在自己腿上,黑眸裏有笑意:“玉安,我當初將行溪送去軍營裏,你還攔著我。”
“現在他長大了,能獨自擔起責任了,這孩子果真像我。”
“我要給他封王。”
白玉安瞧著沈玨這老父親的驕傲勁兒,淡淡笑了笑:“這也可行。”
沈玨又看著白玉安的笑,這張容顏越發美不勝收,可他卻已經是四十五六的歲數了。
他的手臂收緊,將白玉安抱在懷裏摟緊,有些患得患失道:“玉安現在會不會嫌棄我歲數大了。”
白玉安見沈玨最近總提年紀的事,也有些無奈。
她看著他眼睛,那雙眼睛在歲月的沉澱下越發壓迫帶著帝王之氣,可在她麵前從來都是高深莫測的故作沉穩。
沈玨的變化並沒有太大,俊朗深邃,隻是他最近卻開始沉迷駐顏回春之術,搜羅了許多道士在宮中煉丹。
白玉安環著沈玨的脖子,眼裏溫和的看著他:“沈玨,你是我唯一會陪伴一生的人,道士術士都送出去吧,那些丹藥隻會壞你的身體。”
沈玨一愣,到底又歎息:“我都聽玉安的。”
“隻是往後玉安要是嫌棄我老了,那時玉安可別怪我再不給你自由。”
“我會鎖著你在宮中,永遠都不能出去,永遠都要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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