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侍郎語氣狠厲,半點兒不像是在開玩笑,
陳瑾瑜聽得直皺眉,不讚同道:
“孩兒才剛上任,怎可濫用私權公報私仇的?再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您怎麼能有以權勢欺壓旁人的想法!”
這些道理明明是父親小時就教過自己的,怎麼現在他自己反倒是全忘了。
“時移世易!怎麼,如今你也要跟老二一樣,學著忤逆不孝不成?
皇帝震怒便能抓人打殺,如今咱們陳家也算是朝中重臣,明夏肱骨,處置兩個以下犯上的小人有何不可?”
陳侍郎見自己兒子還是一臉的不讚同,不欲同他多說,一甩袖子便走。
“不必多言,為父自由分寸,你隻管辦好皇帝交代下來的差事,其他事情不要多管。”
說完腳步匆匆地朝大門外走去。
陳瑾瑜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有些擔憂,自從二弟分出去單過、父親被其他人嘲笑之後,已經許久不曾出門了。
加上債主催債,就連陳府的大門都很久沒有打開過來。
他眼下出去又是要去哪裏?該不會真的抓人去了吧?
陳侍郎倒是沒去抓人,雖然陳瑾瑜的話他並不認同,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聽進去的,眼下兒子剛得了官職,自己還是要低調一段時日,免得被眼紅的人抓到把柄。
但是不能對外人耍威風,收拾一下自己家人總還是沒有問題的吧?
陳侍郎意氣風發地帶人來到江芙的宅子,不等
門房通傳,便帶人闖了進去。
江芙這兩日春困,身上乏起得完,陳侍郎闖進她的院子時,她正帶著丫鬟用早膳。
“公公可是前些日子被狗咬了,今兒怎麼好像發了狂犬病似的,一大早上帶著人往兒媳婦的院子裏衝,這要不是來捉奸的,怕不就是失心瘋了吧?”
她隨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淡淡看了陳侍郎一看,不悅道。
陳侍郎這還是自從兩人搬走之後第一次來他們的宅子,他扭頭打量了一圈兒周圍金碧輝煌的裝飾,又看到擺在架子上的古玩字畫,眼神閃了閃,心中憤憤不平。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你竟然敢趁著分家私自卷走陳家的財產,然後躲起來享清福呢。
我就說怎麼陳家的賬上自你們走後多了那麼多的虧空,敢情是都被你搬空了!”
陳侍郎說著,對自己帶來的人一揮手道: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搬,這些都是陳家的財產,分家了本該留下,倒是我一個沒看住讓你鑽了空子。”
身後的家丁聞言紛紛上前,七手八腳地開始搬空廳堂裏的東西,像是土匪似的,就連江芙桌子上玉碗都不放過。
窈娘被他們這無恥的樣子驚到了,擋在博古架前麵不準他們亂動。
“胡說八道!我們夫人才沒有拿陳家的東西,隻說我身後的琉璃赤金紅寶石花樽便價值不止百金,你們陳家自詡清貴,哪裏來的銀錢買這樣昂貴的東西?
難不成陳侍郎
大人瞞著陛下幹了什麼收受賄賂的事情?如是如此,那咱們夫人可就不得不大義滅親告您一狀了!”
陳侍郎被個小丫鬟頂撞,頓時就黑了臉,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窈娘的臉上。
“放肆!你一個奴才也敢跟我這樣說話,怕不是活膩了!
這些東西是陳家祖上傳下來的,我說是陳家的就是陳家的。”
窈娘捂著被打得紅腫的臉,憤恨地看著陳侍郎,不甘地道:
“這些明明都是小姐的嫁妝。”
陳侍郎聞言冷笑一聲:
“你說是嫁妝就是嫁妝?江廣瑤如今都不在京城了,誰能證明這些是江家帶出來的?
再說就算真的是嫁妝,進了陳家便是陳家的東西,即便要分家,也要拿出來分才行。”
從窈娘挨打的一瞬間,江芙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現下聽到陳侍郎的話,算是確定下來,這老東西就是趁著自己爹爹不在,沒有給自己做靠山,明擺著上門欺負人來了!
看來自己對他還是太仁慈了,因為顧及著陳見安的麵子沒有下狠手,倒當真讓這人以為自己是個軟柿子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看著陳侍郎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讓他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但是江芙很快收斂起臉上的情緒,故作害怕地開口道:
“既然公公想要,那隻管拿去就是了,為何要打人?
如今爹爹和見安都不在媳婦身邊,媳婦能依靠的便隻有公公一人,您想要什麼今日便隻管拿
走,要是人手不夠,媳婦改日派人給您送到陳家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