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再一次要親自去接她的時候,祖母對他說,這女子其實不是寡婦,他若真有想法,可以娶回家來的。
當時,段玉裁隻覺得似乎沒必要。
又或者,還需要再等一等,他不是很能確定自己的心意。
再說,她明明就是個小寡婦,他甚至見過她亡夫的牌位。
可是現在,她和李珩關係似乎很親近,比自己跟她更近。
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
“叮”的一聲輕響,箭頭被鑷子夾著取出來,扔在盤子裏,打斷了段玉裁的遐思。
他走近幾步,看著那沾著膿血的箭頭,若有所思。
忙而不亂的處理傷口,一切做完之後,許洄溪神情凝重。
“病人中了箭傷,現在箭頭取出來了,但來得太晚,傷口嚴重感染,我給他開些托膿清毒的藥物,希望能有用。”
病人家屬是個中年婦人,神情怯懦,聽了這話隻是點頭,一副聽天由命的神情。
“那麼你們把他抬走吧,按方抓藥煎服。”
婦人再次點頭,幾個男子過來抬門板。
“請問你們誰付診金呢?一百文錢。”歡喜問。
幾個男子麵麵相覷,目光看向婦人。
婦人如夢初醒,低聲對一個男子說句話。
歡喜耳朵靈站得又近,最關鍵婦人說的話裏邊有她關注的內容,當時臉色就難看幾分。
她抓把果脯,出門遞給一個孩子:“快去,跟著前麵那個人,看他去哪裏,做什麼?一會兒回來還有好吃的。”
等待的時
間裏,許洄溪隨口問了問病人的情況。
“我家的是怎麼被射中的?”
婦人喃喃地重複問題,神情驚恐不安,想到什麼低下頭:“他,他被打獵……不,別人打獵,不是,他被誤傷了,別人打獵,沒看清楚,不小心誤傷了他……”
是誤傷啊,許洄溪無語,那個獵人還真是瞎了眼。
“那為什麼不早點送來?”
“我們,我們不是害怕……那個……我們是害怕……害怕什麼……大夫治不了……”婦人吞吞吐吐地說,目光盯著門口,快要哭了。
許洄溪歎口氣,這就是觀念誤人了。
古代其實也有傷科和外科的,他們處理傷口的本領其實也不差,有很大概率可以痊愈。
沒一會兒,男人回來了,拿了一串錢遞給歡喜。
婦人如蒙大赦,趕快指揮著人把傷者抬走。
孩子嘴裏嚼著果脯,在門口探頭探腦。
歡喜招手讓他進來,孩子把果脯咽下去,小手指著外邊:“那個人剛才去厲家醫館,厲醫婆給了他一串錢!”
歡喜瞬間就炸毛了,抓兩塊果脯打發他出去,轉身抓起雞毛撣子,噔噔噔地去了厲家醫館。
一進醫館,就看見厲醫婆夫妻倆正圍在傷者身邊,厲大夫正掀開白布察看傷口。
小丫頭本來就怒氣衝衝,看見這個動作,火氣立刻就衝上了頭頂。
“好你個厲醫婆,你這是看著病人治不好,就往我們那裏推!”
“推過去就不說了,還偷我家
許大夫的技藝!還亂動病人的傷口!”
“你是不是打算著,把他傷情折騰惡化了,還要來訛我們!”
厲醫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消失不見,也氣衝衝地迎上來。
“你胡說什麼?誰要學你家的醫術了?誰要折騰病人了?我是看看你們治得怎麼樣……”她尖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