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張嘴，跟我說，啊——”
孩子聽話地張嘴。
壓舌板壓住舌頭，光線照進孩子的口腔中。
燈光下，孩子咽喉充血紅腫，十分嚴重。
許洄溪反倒放了心，撤出壓舌板。
“這孩子以前有沒有過剛才那種情況？”
“哪種？”婦人不解道：“咳嗽嗎？”
“抽搐和痙攣。”
婦人搖頭：“沒有，這是第一次。”
她忽然想起什麼：“不過，我聽他爹說過，他小時候一發熱就要抽抽，長大些就好了。”
按各方麵情況分析，小病人是熱性驚厥。
許洄溪開了藥方，交給歡喜。
歡喜撇撇嘴，把藥方和一塊碎銀子交給狗蛋娘。
狗蛋娘接過來，忽然愣了一下。
“英英和英英娘呢？”
小寶娘的眼淚湧出來。
“英英死了，英英娘帶她去廟後，打算把她埋了！”
幾人來到破廟後麵。
一個婦人跪在地上，手裏拿著一塊破瓦片，用力地掘地。
冬日裏，地麵很硬。
泥土一點點地被挖開。
她的身邊，一個三歲左右的女孩子，靜靜地躺在地上。
許洄溪蹲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檢查她的瞳孔。
她站起身來，神情黯然，搖搖頭。
李息轉身，找了兩塊薄薄的石片，遞給朱震虎一塊。
兩個男子蹲下來，用力地挖著土。
小寶娘緊緊地抱著小寶，感受著懷裏孩子的溫度。
心裏無比慶幸。
幸好狗蛋娘找到了大夫，幸好大夫心腸好，沒計較她們之前的冒犯。
狗蛋娘看著英英
娘兒倆，不停地擦拭眼淚。
小寶娘催促道：“嬸子，你快去抓藥吧，小寶還病著呢，這邊有我和阿毛娘看著，沒事的！”
常嬸子如夢初醒般，轉身走了。
她洗了澡換了新衣服，看起來齊整了許多。
阿毛娘看著她的背影，神情複雜一刻。
立刻轉身，跪倒在許洄溪麵前。
“縣主，你最是心善，求求你，救救我家阿毛爹！”
歡喜走過來攔住她，防著她對許洄溪怎樣。
許洄溪隻得再次重申：“我是來幫孩子診病的，其它的事，我沒有那個能力管。”
人多力量大，土坑很快挖好。
英英娘抱起孩子，親了親。
把英英放進土坑裏。
孩子身上的衣衫單薄，遮不住小小的身體。
許洄溪對李息說 ：“去把車上的毛氈拿來。”
她最後看了英英一眼，轉身離開。
回到破廟前，發現廟門口多了好多人。
見她過來，齊刷刷跪倒一片。
哭喊哀求聲響成一片。
“縣主，救救我們的親人吧！”
“求富陽縣主發發慈悲！”
雖然看著都是些老弱婦孺，可他們畢竟人多。
還曾經做過山匪。
為防萬一，李息和朱震虎警惕地護在許洄溪身前。
歡喜和這些人打過交道，知道她們的戰力。
她倒沒有太緊張，不屑地喝道：“都趕緊起來，怎麼，是打算訛上我家小姐了？”
“你們家裏的男人自己去做山匪，搶國家的軍糧，如今被抓了，來求我家小姐？”
“你們哪來這麼大
的臉？！”
“你們是不是忘了，以前在寨子裏，你們是怎麼對待我們的？！”
跪著的人們滿麵羞慚，卻仍不肯站起來。
許洄溪歎口氣，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幾次歎氣了。
“李息，把帶來的東西交給他們，咱們走。”
朱震虎和李息走到車邊，卸下幾袋糧食，還有兩大包常用的成藥。
人群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