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理，跟我回去，聽話，德理，聽見了嗎，說話呀德理。”從現場回來，成德理已然是從前那模樣，封閉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兜兜轉轉，短暫的走了出來，又很快走了回去。“張隊，她什麼也不說，現場也沒有監控，成祁強醒過來了，一直嚷嚷著要殺了德理，醫院那邊說要做一個精神病鑒定，結果還得等等。”吳晨光倚靠在審訊室旁邊，頗為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人。“我知道了，屍檢報告什麼時候出來，德理現在的情況沒辦法進行溝通，找個心理醫生過來吧。”張極輕揉眉心，滿臉疲態。
“屍檢報告還要等兩個小時，小王一會送過來，您休息一會吧，我去聯係心理醫生。”說罷，吳晨光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德理沉默的坐在審訊椅上，那鋼製的冰涼觸感也抵不過心裏的悲涼。張極看著眼前不過十三歲的女孩，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罷了，先帶回家吧，她一個人怕是也沒地方可去。
“媽，多做點飯，要清淡點的，我一會帶個小孩回來，收拾間小屋子吧，嗯…行，好，掛了。”掛了電話，張極順手將手機塞進口袋，回身看了眼椅子上的德理，拿起羽絨外套罩在了她單薄的身上，牽起了德理的手，帶著她回家。
昏黃的路燈下，一大一小的影子被照得好長。天空中飄起了純白的雪花，清冷又破碎。
“這孩子可真乖，安安靜靜的，眼睛也又大又好看，就是太瘦了，多吃點啊，德理。”老太太不停的往德理的碗裏夾菜，樂樂嗬嗬的，張極無奈的看著老太太，希望能給德理一點溫暖吧，“媽，你也多吃點，我不在家的時候，雪天路滑你也別出門了，缺啥我買回來就行。”
“我身體硬朗得很，用不著你操心，房間我也收拾好了，德理就安心在奶奶這兒睡啊，奶奶有伴兒嘍。”老太太高興的一通忙活，“媽，我一會看德理睡下了，就回局裏去，還有些事情沒忙完，德理現在這樣，您多看著點。”張極穿上黑色大衣，站在德理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德理，張叔進來了啊。”推開門，隻能看見床上窩著一團小小的身影，與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說不出的相配。“德理，張叔要回局裏去，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你好不好？”張極邊說邊隔著被子輕輕摸了摸德理的頭。
“我沒有家了。”被子裏傳來低低的嗚咽聲，聽得張極心裏說不出的酸澀。5歲那年說著我有家的毛茸茸的小丫頭，在這寂寥的雪天裏成了一片隨風飄泊的雪花。
再回到局裏已是深夜，“晨光，叫大家開會。”張極坐在椅子上翻看屍檢報告以及精神病鑒定結果。
“張隊，人齊了。”說罷吳晨光便坐下了。“針對成祁強的案件，大家都展開說說，各自的工作進行到哪一步了，這件事記者那邊暫時壓住了，但不保證明天是否會爆出來，我們必須要拿出結果。”張極抬眼看了看屋子裏的人，“從小王開始吧。”
“是，張隊。”王寬站起身，“成祁強案件發生於2017年12月21日下午兩點十七分，其酒友稱成祁強前一晚也就是2017年12月20日在十裏街大量飲酒，一夜未歸，天亮後於中午十二點左右獨自一人返回其住所，也就是成德理母女居住的陽光小區，其妻李素芹於下午一點十分左右帶著成德理返回住所，遂又出門買菜回家做飯，在此期間成德理與成祁強共處了半個小時，中間是否發生了什麼暫不得知，李素芹返回住所後，遂與成祁強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後便開始劇烈打鬥，下午兩點收到鄰居報警後，兩點十七分我們趕到時李素芹已失去了呼吸，而成祁強正對其女施暴，直至我們控製住成祁強。經多方查證，大致情況就是如此了。”
“好，三心說一下屍檢報告吧。”張極放下黑色簽字筆，看向李蕊。
“好的，張隊，經屍檢鑒定，死者李素芹全身軟組織挫傷一共47處，其左下肺挫傷嚴重，雙側胸腔有少量積液，左側肋骨錯位骨折，肝髒均有破裂，死者倒地時被花瓶碎片插入後腦失血過多致死。”
“好，辛苦了，晨光補充說明成祁強的情況。”張極翻了翻手上的案件報告。
吳晨光站起身扶了扶眼鏡，“醫院那邊的精神病鑒定也出來了，經過綜合診斷，成祁強因長期飲酒，有明顯的幻覺妄想等知覺障礙和思維障礙，而且事發當天成祁強有大量飲酒，現在成祁強也咬定是李素芹母女要殺他，他反擊才殺了人，事發當天成祁強的精神狀態確實不正常，所以定罪不好說。”
說罷，眾人臉色難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