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紀的疑問,使三人互望了一眼。
“他們當然有很多回憶啊,以前慎司還沒搬出去的時候,他們就很要好了。”
真弘這麼一說,拓磨就“嗯嗯”地點頭。
“沒錯,慎司還一直被美鶴纏著說要玩家家酒。”
“……順帶一提,就算真弘想參一腳他們也不準,他還因此鬧了好一陣子的脾氣。”
祐一輕描淡寫地補上這句,真弘當場噗的一聲噴出嘴裏的燒麵麵包。
“笨、笨蛋!我那是在撮合他們啦!”
“是呀是呀,站在真弘學長的立場,可愛的弟弟和妹妹怎麼可以不讓自己加入呢,會發脾氣是當然的嘛!”
拓磨又“嗯嗯”地點頭,連祐一也有樣學樣地跟著點頭。
“說到這一點,其實現在也沒怎麼變。”
“你們幾個!我生氣了喔!”
珠紀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慎司來了,全部的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呃,怎……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沾到什麼嗎?”
“沒事,我們剛才隻是在聊你和美鶴的交情有多好而已。”
拓磨的語氣中帶著捉弄,慎司一聽立刻麵紅耳赤。
“請、請不要亂講啦!”
“那個時候的美鶴隻會對慎司凶而已,我還記得你都被她騎在頭上。”
真弘邊眯起眼睛邊說,像是在回憶往事一般。
“才、才沒有!”
“……還動不動就打架,不過最後哭的人總是你。”
“怎麼連祐一學長也這樣!”
(嗯~~慎司是屬於會讓人很想捉弄的類型呢。)
看到四人嬉笑怒罵的摸樣,珠紀心裏感到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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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坐下來吃起便當,珠紀則借機開口向慎司問道:
“慎司,你在神社的時候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呢?會不會很辛苦?”
就快舉行玉依姬的儀式了,所以她想盡量多知道一些關於修行的事情。
“不會,我幾乎都待在神社的境內沒出去,在那裏可以讓心情很平靜,生活過得很愜意。”
然而慎司的表情卻表現得和他說的話不同,顯得有些淒然。
“你不是好久沒回來故鄉了,感覺怎麼樣?”
真弘從雜誌抬起頭來詢問,慎司略想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
“完全沒變,非常清靜,大家也很親切。”
“……嗯,這個村子也隻有這個優點而已。”
原本以為祐一在睡覺,卻見他一邊點著頭一邊接話。
拓磨停下手中的填字遊戲,不懷好意地笑道:
“對了,你覺得美鶴怎樣?是不是變漂亮了?”
“啊~~這個我也想知道!”
珠紀舉起手跟著起哄,慎司果不其然又臉紅了。
“……呃,這個、那個、我想……應該……沒有吧。”
“哦~~我要去跟美鶴講!”
“呃!不、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有變漂亮,誰叫大家都在捉弄我,所以我才會說……”
“要不要姐姐我幫你一把呀?”
珠紀咯咯地笑著,還把製服的袖子卷起來,不過——
“不用了!我又不是在說那個!要講漂亮的話……像學姐就非常漂亮啊!”
慎司的這番話,讓珠紀的動作瞬間僵住。
“…………呃?”
見到這種反應,慎司也被自己說的話嚇到似地傻住了。
“…………啊。”
看臉紅到不能再紅的深思深深低下頭,這很顯然不是因為被捉弄造成的。
(他、他說我漂亮!我第一次被男生說漂亮!就算是客套話,我、我也……覺得好開心喔……)
臉頰越變越燙,珠紀即使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臉紅得不得了。
“慎司,你——”
真弘嚴肅地拍了拍慎司的肩膀。
“眼光有夠差。”
此話一出,拓磨和祐一也同時一起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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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最後一份了!”
在放學後無人的教室裏,珠紀高興地大叫。
今天輪到她當值日生,再加上被導師叫去幫忙發講義,說要把十幾種講義按照各年級的人數分好,沒想到做起來比想象中還累人。其實本來應該還有另一個值日生才對,是一個叫柏崎的男生,但他居然請假沒來,想到就生氣。
等到把分好的講義拿去教務處放好,再回到教室時,外麵已經完全是黃昏了。
珠紀看著書桌的影子,忽然想起逢魔之時那句話。
然而,這已經不像過去那樣,隻是感到害怕或悲傷等等那麼簡單了。
自從來到這個村子後,珠紀見過好幾次神靈。
僅管到目前為止都是非自願“見到”他們,但是最近,珠紀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擁有“能見到他們的能力”了。
特別是這幾天,她經常會有某種感應,感覺到一些小生物在蠢蠢欲動。那種感覺並不會讓人害怕,就隻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觸,僅此而已。
她忽然心血來潮想試試看。
珠紀把手上的書包放在桌上。
然後宛如深呼吸般地兩臂微開、閉上眼睛。
她先深深地吸入一口氣,不靠視覺,而是讓感覺擴散到全身。
這種感覺就好比是——身體裏的血管漸漸伸展出去一樣。
沒有人教珠紀這個方法,她憑借著本能就學會了。
要做什麼、該怎麼做,每一個步驟她都很確實地明白。
第一步是要讓感覺解放,把意識從肉體脫離出去。
然後,自己所體驗的感覺,也會隨之逐漸由表麵轉換到裏側。
完全的寂靜與完全的黑暗,充滿了珠紀的心。
細細簌簌,此時傳來幾道微小的聲音。
(有東西在那裏——我想我應該看得見。)
於是珠紀緩緩地睜開眼睛。
黃昏的教室和閉上眼之前並沒什麼改變,不過似乎有哪裏不同。
如預料般地,視線的角落好像瞥見了什麼。
那個東西起初非常模糊,但是慢慢地就開始變清楚了——
滋!
“——好痛。”
就在此時,珠紀的頭突然疼了起來,她忍不住抱頭蹲在地上。
本來以為疼痛很快就會消失,但這陣疼痛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激烈。
滋!滋!
好像越來越痛了。
“痛、好痛……”
刺痛在腦袋裏忽明忽滅地發作,簡直就像是在催促著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刺痛的強弱以一定的周期不斷重複,看來並不是生病造成的。
(難道和玉依血脈有關……?)
珠紀體內的血液這樣告訴她,這時劇痛又開始發作了。
“嗚!”
腦袋裏好像有人拿著鐵錘在敲,耳中似乎能聽到鏘鏘的聲響。
珠紀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不住地喘氣。
她兩手勉強支撐在桌邊,任汗水一滴一滴落下。
她發覺,疼痛顯然是在發出某種警訊。
——快來,快來,快來。
在疼痛的另一端,似乎傳來這樣的低喃。
“要我去做什麼……?”
越來越嚴重的劇痛仿佛在指示著某個方向,也就是說,造成這股疼痛的原因就在那裏。
在窗外,前方的森林右端深處——
珠紀屏住呼吸想看看能不能減輕痛楚,但完全沒有用。
(不行,就算再這樣等下去,大概也不會有人來。)
訴說著“快來快來”的低喃,變得比剛才更大聲了。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啦!”
珠紀痛苦地大喊,隨即疼痛便大幅減輕了。
“我現在就去,馬上就去!”
重複念了幾次之後,痛楚也逐漸減輕。
珠紀趕快站起身,好不容易才走到走廊上,不過雖然劇痛治好了,但是刺痛仍然周期性地持續發作。
珠紀隻好走幾步路就扶著牆休息,重複著這樣的動作硬撐著往前進。
“……哈哈哈……”
她痛到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的身體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莫名其妙,我到底是怎麼了?)
珠紀因為自己的無力及焦急所迫,眼淚差點要奪眶而出。
無論如何,她決定先找到任何一位守護者再說。
“我得趕快去……!”
珠紀緊咬牙根,繼續在猶似沒有盡頭的走廊上掙紮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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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走不到五分鍾的路程,結果花了一倍以上的時間。
這還是利用刺痛較為趨緩的周期努力前進的。
用力把門打開,一片赤紅的世界隨即映入眼簾。
樓頂的景色與心髒的躍動,伴隨著又一波的頭疼襲來。
在那裏的人時……
“怎麼是你,你來幹嘛?”
(拓磨……你果然在這裏,太好了。)
光是見到他的臉,安心的淚水就盈滿眼眶。
不知為何,珠紀甚至覺得這一陣陣的痛楚現在都會沒事了。
她正想開口向拓磨求救,然而話到了喉嚨又被吞回去。
因為她看得出來,拓磨的表情顯示出他在擔心著什麼。
(不行,我還是一個人去好了。)
“不,沒什麼事。”
於是珠紀輕聲這麼說,然後轉身便走,但手腕立刻被拉住。
“……你的臉色很差,怎麼可能會沒事。”
“我有個非去不可的地方。”
珠紀想隱瞞頭痛的事,因為她不想讓拓磨更操心。總之,她決定去看看疼痛所指示的方向,這麼一來或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你在客氣什麼,不過我的責任是保護你,所以你有事大可直接告訴我。”
手腕接著被使勁地拉住。僅管他的語氣很強硬,不過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臭臉,一股安心感也油然而生,珠紀猶豫了一下便決定老實地說出來。
“……就是那邊,我感覺到那邊有東西。”
珠紀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森林的右方深處,而拓磨也順著珠紀的指尖望過去,登時瞪大了眼睛。
“……難道是封印寶器的地方?”
封印——這兩個字強烈地在珠紀的腦海中浮現。
(封印?對,就是封印!)
拓磨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再度睜開。
“我的確有感應到什麼,可是很微弱,如果不是你提起的話,我還真的沒發現……”
拓磨微微皺起眉頭表示。
“隻是普通的人類嗎……?要不然就是很善於隱藏力量的……”
珠紀的嘴竟然無意識地自己動了起來。
“有人要搶寶器!”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在語落的瞬間——
“我們走,珠紀!”
拓磨牽起珠紀的手,用驚人的速度開始向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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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座森林,大概就是所謂的“異界”吧。
現在的時間與其說是黃昏,不如說比較接近初更,森林微暗,樹蔭的影子比黑夜還要深沉,到處都彌漫著珠紀曾體驗兩次的那種沉悶的空氣。
這裏是一個比起人類更接近神靈的世界——一想到這點,不禁教人寒毛直豎。
雖然頭仍隱隱作痛,不過珠紀已經開始慢慢習慣這個環境。
至少能夠勉強跟在拓磨後麵走了。
她不想成為拓磨的絆腳石,理由有一半是在逞強,另一半則是希望能自食其力。
拓磨的腳程很快,因此珠紀在後麵拚命地追。
(拓磨大概是不希望我跟過去吧。)
看著他的背影便能明白他的用心,而他之所以不說出來,大概是知道即使說了八成也沒有用。
(——沒錯,拓磨的判斷很正確,但我也想幫忙,我不想一直被保護。)
珠紀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出言鼓勵自己。
每走一步,意識就減少一分,人類的世界也似乎漸行漸遠。再繼續前進的話,說不定就要闖入神靈的領域了,這種無形的恐懼感在心中急速地膨脹。
珠紀再一次地慶幸,還好有找拓磨一起來。
(如果隻有我一個人,一定早就迷路了吧。)
當心中正如此慶幸之時,自遠方傳來如同電擊般的劈啪聲。
同時,一陣令人眼冒金星的劇烈頭痛也席卷而來。
“——有人在那裏。”
她強忍著恐懼與疼痛,對拓磨點了點頭。
劈啪劈啪劈啪!
每走一步路,聲音就變得更大。
不久,開始能在前方瞥見藍色的閃光。
“竟然設下這種無聊的東西。”
有人在說話,聲音聽起來即粗野又嚴肅。
說這句話的人,是一個穿著銀邊黑色長袍的高挑男性,看起來不是日本人。他將頭發綁成長辮子、如圍巾般地垂繞在肩部,年級看似和蘆屋差不多、甚至可能更大了一點,但因為下巴蓄著胡渣,再加上是外國人,所以不太能夠確定他的年紀,看他正緊繃著輪廓頗深的臉,似乎忙著處理某件事。
該名男子的右手指尖放出青白色的光,還冒出煙霧,不過他似乎不以為意,所以珠紀也以為那個光是男子施放出來的。
然而靠近一看,才知道自己錯了。
(結界——!)
原來這個高個子的男性把手伸進結界內,卻遭到結界排斥,右手因此一片焦黑。
珠紀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好可怕,這個人好可怕。)
不論是他完全不將痛楚當成一回事的態度,或是那種壓倒性的存在感,件件都令人感到恐懼。
拓磨用眼神瞄了珠紀一眼,示意她留在這裏。
(可是,我好歹也算是玉依姬,說不定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珠紀暗暗在心中如此思考,然後輕輕地搖搖頭。
“……既然連這裏都有結界,那裏麵大概還有更強的。”
忽然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如此低喃。
仔細一瞧,那裏還站著另一名男子,他也穿著相同的黑色長袍,不過繡著金邊,臉上還戴著遮了半臉的黑眼罩,年齡看起來似乎比綁長辮的男子年輕一點,但畢竟是外國人,還是難以辨別較確切的年齡;另外,見他一頭白色的短發配上單邊赤紅色的眼睛,怎麼看都令人覺得不詳。祐一的白發就不會給人那種帶著攻擊性的可怕印象,珠紀心想,應該是因為眼前這個人掛著冰冷的表情,才會如此令人畏懼吧。
那兩名高挑的男子光是站在一起,就產生一種異樣的壓迫感。
珠紀不由自主地用兩手緊緊環抱自己的胸口。
“這些人的目的已經可以確定了,他們是來搶寶器的。”
拓磨小聲地說完後,就毫不猶豫地走向那兩人。
“喂,你們兩個,這裏禁止外人進入喔!”
拓磨的聲調中透露出平常難以想象的沉穩感。
那兩人也緩緩地看向這邊。
“……是魔的眷屬嗎……?”
長發男子低聲質問,但拓磨沒有答複,而是回以其他的內容。
“你是普通的人類吧。我勸你放棄比較好,再過去可不是人類受得了的。”
(不行,不要去,快點回來,拓磨……!)
珠紀想這麼喊,卻害怕到發不出聲音,至於剛才的頭痛,早就不曉得飛到哪裏去了。
(那個男的……那個長頭發的人無法和神靈相提並論!)
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出異常的能力,不過珠紀知道他隱藏著強大的力量。
即使在這個異界,也足以把眼見一切事物都破壞殆盡的凶暴之力——該名男子擁有的就是這樣的力量。
“我們在忙,別來妨礙。”
男子冷冷地說拋出一語,像在趕走吵人的蒼蠅一樣。
“很可惜,我有義務要保護這裏。”
拓磨說完便踏前一步,男子被挑起興趣似地右眉微揚。
“原來如此,是守衛人嗎?”
“……艾因,別惹事!”
短發男子話一出口的瞬間,拓磨的身體就像子彈般彈了出去。
隻見他腳一踢、一個箭步衝到長發男子麵前,同時揮出必殺的一擊,可是——
拓磨那連神靈都能打飛的拳頭,竟然硬生生被擋住了。
而且還被抓住手腕,整個人被提在空中。
“……怎麼可能!”
珠紀不自覺地兩手捂嘴驚呼。那個叫艾因的長發男子簡直就把拓磨當成小孩耍,還隻是用一隻手。
“可、可惡……!”
“太弱了。”
“……停手吧,聖女指示禁止戰鬥。”
“刺拜,星星之火應該要即早消滅才對。”
隻見叫艾因的長發男子、和那個叫刺拜的短發男子,稍稍交換了一下顏色。
“…………”
艾因小聲地嘀咕了兩句,接著把拓磨粗魯地拋開。
在著地的同時,拓磨回身準備一腳踢出。
“住手!”
聽到這句話,三人的視線皆轉向珠紀。
拓磨的臉上滿是吃驚,而另外兩人則是氣定神閑地端詳著她。
“……啊。”
珠紀根本沒想到後果,隻是看到拓磨有危險,不自覺就喊出來了。
眼前的兩人散發出異常強大的壓迫感,光是被這麼注視著,身體就不禁發抖。
“難以言喻的靈力嗎……”
艾因說完緩步朝珠紀走來。
(好可怕,可是我不能逃,絕對不能逃。)
珠紀緊咬著下唇,目不轉睛地盯著走近的男子,可能是咬得太用力,舌尖竟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喂,你站住!”
艾因卻無視於拓磨的叫喊。
“我叫你給我站住!……嘖!”
拓磨正想跑到珠紀的麵前,刺拜就擋住了去路。
艾因則是完全不理會拓磨,眼見他越來越接近。
(不要!別過來!)
當她在心中如此拚命呐喊時,一陣風吹來,把枯葉卷到空中。
“……我就想說可能出事了,跑過來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你們這兩個學弟妹還真麻煩。”
真弘突然現身了。
艾因與刺拜即使被兩名守護者圍住,依舊視若無睹地盯著珠紀。
(這兩個人大概兩三下就能把我殺死。)
或許下一秒鍾,自己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心中一旦萌生出這樣的念頭,腿也開始變得無力。
即使強忍著令人反胃的恐懼感,珠紀仍然死盯著他們。
尾先狐宛如在保護珠紀似地,在腳邊呲牙咧嘴地展開警戒。
“……請你們回去。”
珠紀壓抑住一切的感情,盡其所能地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跟隨我的其他守護者很快就會來了。”
這是虛張聲勢——不,倒不如說是心中的希望。
“請你們回去。”
腳在發抖,會不會被對方發覺呢?——珠紀感到很緊張。
從他們剛才的交談,似乎可以大膽猜測,眼前這兩個人至少在現階段並不想引起糾紛。
所以,如果聲明我方還會有人來,對方說不定就肯離開了——珠紀是這麼盤算的。
然而,珠紀的期望落了空,刺拜接著舉起腳來,向前踏出一步。
鏘!他亮出一把看起來十分沉重的鐮刀,在地麵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他手握鐮刀的模樣儼然是一名死神,這不吉利的聲音與模樣,讓珠紀不禁毛骨悚然。
拓磨和真弘立刻擺出架勢,刺拜也拖著鐮刀站立不動。
一觸即發,在下一個動作將決定一切——就珠紀開來是這樣。
就在這個連口氣都不敢多喘一下的緊張氣氛中——
“……被捧在手掌心啊,真麻煩。”
艾因靜靜地說完這句話後,刺拜手中的鐮刀就咻地消失了。
接著,兩人轉身背向珠紀等人,沒入黑暗中離去了。
“…………”
珠紀呼出憋了好久的氣,當場癱軟在地。
“……哈哈哈……他們走了……”
現在隻想大笑一場,但聲音卻抖得亂七八糟。
“你是腦筋秀逗啦!”
“以後不準再做那麼危險的事!”
拓磨先是憤怒的大吼,真弘也嚴厲地念了一句。
“可是我有幫上忙了喔。”
珠紀本來想說完這句話後綻開笑顏,然而此時頭又是一陣劇痛,痛到忍不住皺起眉頭。
“……好痛……痛……!”
“……這次又怎麼了?”
真弘一臉擔心地湊過來看。
“……我頭好痛。”
說完,真弘大大地呼出一口氣。
“拜托你,別再亂搞了。”
“……可是,我一直都被你們救,每次都害大家遇到危險,卻隻有我自己一個人置身事外,我不想這樣……”
咚,腦袋被拓磨輕敲了一下。
“好痛!”
“誰欠誰、或誰對不起誰,這些你都不用想,笨蛋!剛才我還以為你要被殺了耶!”
聽到拓磨說的話,真弘也用力點頭。
即使他們關心的是身為玉依姬的自己,不過對珠紀來說,他們兩人願意這麼擔心自己,也是一件非常令人窩心的事。
——所以,雖然她沒有辦法老實地說聲謝謝,不過取而代之地,珠紀露出淺淺的微笑作為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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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在起居室稍作休息後,珠紀與無名守護者做了一番討論。
除了珠紀他們以外,後來前來集合的另外三人也曆經了相同的事情。
大家都是因為感覺心神不寧,所以各自趕去負責管理寶器的地點一看,然後就遇到帶有敵意的人物。
接著,他們都和對方做過簡單的交談、也稍微地動過手,然後對方就消失了。
正如同眾人各自描述的過程一樣,慎司秀氣的臉龐受了一點傷;祐一的製服有許多地方都破了;而卓平常習慣綁在身後的長發也散開了。
“我在猜,那些想破壞封印的人,該不會都是屬於同一個組織的?”
在眾人懷疑的眼神之中,隻有慎司表示讚同的意見。
“我也這麼認為,因為不可能巧到剛好有那麼多人同時間去破壞封印,更何況如果力量沒有達到一定的程度根本無法進入聖域,能力有這般水準的人類不可能到處都是。”
綜合大家所說的來看——受到攻擊的封印共有三處,入侵者則有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