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神了,還被了個現行。
眼睛飛速向黑板掃了一眼,這堂課,在講《雨中登泰山》。
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自保要緊,於是,用我當年天真無邪又可愛的表情對著老師說:
“老師,聽到您講雨中登泰山,想起來有關泰山和下雨的兩個典故,不知不覺就笑了。”
語文老師的脾氣我還記得,果然,他很有興趣的問我,
“什麼典故?說出來讓同學們都聽聽。”
“國內革命戰爭的時候,山東軍閥張宗昌,一次泰山畢,賦詩一首,命名曰《詠泰山》:
‘遠看泰山黑糊糊,上頭細來下頭粗。若把泰山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轟地一聲,全班同學都笑了出來,就連以沉靜內斂的語文老師,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雖然他背過身去,但從他抖動
的雙肩可以看得出,他笑得不比別人輕。
我旁邊的唐子元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隻手指著我,一隻手擦著眼淚,早已說不出話來了。
等到大家都笑得差不多收住的時候,我又開口道:
“還有一首,一日,一陣電閃雷鳴之後,宗昌頓來靈感,欣然命筆,成《天上閃電》:
‘忽見天上一火鐮,好像玉皇要抽煙。如果玉皇不抽煙,為何又是一火鐮?’”
本來已經停止笑聲的同學們,又忍不住大笑起來,好好的一堂課,就這樣被我擾亂了。
我的名氣,如同雨後春竹般,不消一天,已經全校聞名了。
結果是:
語文老師布下命題作文,可隨意,雜文,散文,記敘文等格式不限,不過,這是對於別人而定的。
對於我,語文老師是這樣說的:
“冰旋,既然你對張宗昌這樣了解,就寫一篇有關他的文章吧!”
我呶著嘴,這算不算是打擊報複啊?
我對張宗昌的了解,完全在於他那幾首打油詩上,現在要我以他為題,不是難為我麼?
從下午到晚上,我鋪開的作文本上,一個字都沒有。
這年代,還沒有普級電腦和網絡呢,想來我學習電腦,還是在一年之後,那時,連WINDOWS還才出到3.2,這文章,
讓我怎麼寫啊。
第一節自節下課後,雨峰來到我的教室,他不住校,馬上要回家了。
他推著自行車,手裏拿著一隻冰棍,
“姐,來,給你消消火。”
連他,都是來看我熱鬧的。
不過,托了這隻冰棍的福,讓我的心境一下子冷靜下來,第二節自習上,我的靈感翩然而至,也不打草稿,直接在
作文本上馳筆狂奔。
打油詩,是一種內容和詞句通俗詼諧、不拘於平仄韻律的舊體詩。
相傳為唐朝張打油所創,故名。
傳說張打油寫了一首《詠雪》,一鳴驚人:
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
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此詩描寫雪景,由全貌而及特寫,由顏色而及神態,通篇寫景,而不著一“雪”字,雪的形神卻躍然紙上。
遣詞用字,十分生動、貼切、傳神,用語俚俗,本色拙樸,風致別然,格調詼諧幽默,輕鬆悅人,廣為傳播,無不
叫絕。
打油詩說起來朗朗上口,為眾人喜愛,廣為流傳,故又名順口溜。
到了現代,打油詩在內容和題材上發生了重大變化,開始反映現實生活,具有鮮明的時代特點,往往能折射出一個
時代的影子,閃現著一個時代的靈魂,故鄙人叫它做時代歌謠。
山東是齊魯故地,孔孟家鄉。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紛亂無序的曆史舞台上,此地曾有兩位著名人物異常活躍,各領
風騷,那便是前清狀元公王壽彭和民國軍務督辦張宗昌。
張督辦拜王狀元為師,王狀元食張督辦俸祿;張追捧王,必恭必敬;而王追隨張,亦步亦趨。二人一文一武,一雅
一俗,可謂反差巨大,對比強烈;卻互敬互補,配合默契,故而頗值得一書。
張宗昌(1881—1932)字效坤,山東人萊州。
早年曾在東北為匪。
辛亥革命爆發,率百餘兵馬回到山東,任民軍團長;不久投靠北洋軍閥馮國璋,因“功”升任副總統侍從武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