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嬰自降世就沒受過這種氣,一時間無法掙脫,哇哇大哭。

它就說不要來了吧,憑什麼它們去嚇奶奶,它來嚇人還要受罪。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愛怎麼報複怎麼報複,但現在,把我的門收拾幹淨。”

血嬰嚇得一哆嗦,馬不停蹄的把自己拚起來,然後顛簸著小短腿,在門口摘了片葉子,哼哧哼哧的擦著竹門上的血跡。

旁邊有個“滾”看著,根本沒法偷懶。

血嬰擦擦血淚。

與此同時,陳家婆家中。

“你說,高英這胎是不是個男孩兒啊,我咋看都不太像啊,男孩兒肚子應該要再尖一點,你看她那肚子圓的——這都第幾胎了,要還是賠錢貨,咱們讓耀祖跟她離婚算了,站著茅坑不拉屎的東西,給她吃了那麼多補湯,也不見能生個孫子,這不是耽誤我們家嗎……”

“哎,你聽沒聽我跟你講話,我每天這麼想這麼念,就為了你們陳家的香火,你倒好,每天蹦不出半個屁,晚上回來就往床上一趟。”

陳家公不耐煩的蹙眉,側身背對著陳家婆。

“行了行了,我每天幹活不累嗎,少說點。”

“你幹活我不幹活嗎,你給我起來,這件事不解決,我看你以後死了怎麼麵對你媽。”

“那你要我怎麼辦,這種事我一個大男人插得了什麼手,你不也做了那些東西給她吃給她喝的,生不出來那不就是你那東西沒什麼用嗎!幹了那麼多那樣的事也不怕遭報應。”

“我遭報應?我遭什麼報應!要遭報應也是那些下不出蛋的母雞——而且,我那方子可是祖傳的,有沒有用我比你更清楚!”

“……”

自說自話了一段時間,身邊再沒了聲音,隻有男人粗獷的呼吸聲。

陳家婆便也閉嘴了,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想睡覺。

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分明是閉上了眼睛,卻好像還是能看到外麵。

陳家婆睜開了眼睛,透過詭異明亮的月光,可以看清周遭的一切如常。

她還以為是自己太累出現了幻覺。

等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還是能看見外麵,而且,這次……好像進來了不一樣的東西。

陳家婆看到原本關著的衣櫃門,被打開了,一隻血爪抓著門板,一隻血手印印在了上麵。

她猛地睜開眼睛,一切依舊。

再次閉眼,衣櫃門上探出一張血嬰臉,它的雙眼空洞,流下兩三道蜿蜒的血淚,眼中密密麻麻的血管互相連接著……

陳家婆驚恐的睜開眼睛,想動彈,卻發現渾身像是被禁錮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她扭動著脖子,想喊身邊睡著的陳家公。

卻發現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再次環顧四周,都還是好的。

再次閉眼,血嬰轉瞬間已經爬到了距離她隻有一步之遙的地麵上,青紅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流轉,它的手腳都尚未成形,像是肉泥一般,拖在地上。

向她蠕動著,蠕動著。

陳家婆再次睜開眼,她不敢再閉上,可這顯然不可能,眼睛總是會眨眼的。

每眨眼一次,她就看到那鬼娃距離她近一厘米。

直到——它整張血肉模糊的臉,徹底占據她的整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