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能陪你到最後(1 / 3)

那天,火車的轟鳴聲掩蓋了蟬鳴,掩蓋了男孩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吸聲,掩蓋了歇斯底裏的呼喊以及哭泣聲。

好像什麼都將遠去,曾經琴音,手寫的墨跡,晴朗的天氣,曾經擁有的夏天,到此為止。

安野假裝沒聽見電話裏的聲音,偏過頭去,不讓眼淚落下了,可是等火車開遠後,還是裝作借過,跑去廁所嚎啕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對待自己的內心。

兒時的記憶再次出現在腦海裏,那時天真,總以為事事如意,說過的理想都可以實現。大一點後知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竟將夢躍於紙上,期待它有一天會五彩斑斕。到後來隨意將它塞進角落裏,過了好久,它無助的掉下來,到我眼前,好像提醒我什麼,而我不知道我要向哪裏走。我想去的地方遙不可及,我想做的事便成了一事無成,這時才知道原來事事無常,萬事勝意不過是對別人的期待,像兒時的自己的無畏,像題名的學子意氣,還有老人的目光總是慈祥。

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是相愛就一定能在一起,不是有夢想誰都了不起,不是去遠方就有詩酒相伴好風流,身不由己便說是離別終有重逢日,欺騙自己但我們都清楚,這才是人生常態。

那是秦笙和安野的最後一次見麵,那些天花亂墜的話不會有機會說出口,我隻記得那少年意氣死在了那通電話裏。

火車上站最後半小時,那串號碼浮現,通了以後,先是傳來人群的嘈雜聲,夾雜著女孩的清脆聲音。

“秦笙,我很抱歉,我即將離開,去往平城。”

電話那頭,男孩平淡如水,可顫抖的手出賣了他。

“我不是好的選擇,離開了,你也可以早點遇到更好的人。”

那種電影裏男女主的台詞出現了,老掉牙的劇情,隻不過這不是電影,不會有導演千方百計的安排重逢。

男孩嗯了一聲,真是木訥。

“我想聽你彈南山南了。”

這句話後安野掛了電話,我和秦笙開始查火車出站時間,半小時,飛過去也許能趕上。

他騎上電動車的時候又反了回去,將吉他拿出來叫我拿好。

“他媽的,都什麼時候了,先開車,以後有的是機會彈。”我罵。

我們的確開的飛起,當時隻想著把人追回來,下車後,兩個人狼狽不堪。

時間趕上了,可是沒有帶身份證,我們進不去,秦笙撥通電話。

“我在檢票口,你來見我一麵好嗎。”

“不了,我已經上車了。”

那一刻,秦笙腦子裏想的全是挽留的話,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兩頭無聲,過了一會兒 ,安野說:“要是還能聽你彈的吉他就好了。”

“我把吉他帶過來了。”

秦笙開始彈,邊彈邊唱,旁邊的人都看向我們,這時,火車的轟鳴響徹雲霄。

離開了,它載著少年的女孩去了平城,盡管那是一座小城,卻也相隔萬裏。

餘下的,隻有歌聲。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都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時光苟延殘喘,無可奈何。”

又是一個轉場。

“幹什麼呢,陪我喝兩杯。”

那晚,他麵無表情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滿眼通紅。

舉起第一杯酒,他笑了,笑的很明亮,對著天空說:“敬我曾經遇見你。”

透過酒杯,我仿佛看到了他們的過往。

站在高樓上的少年,就像失去大海的海鷗,背上了吉他,怕是彈不了下一首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