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安野,在你的影子下站太久了。久到明明春暖花開,我偏偏覺的是萬物凋零;久到明明浮世驕陽,我卻認為是一片漆黑。我現在已經不怕你了,我現在也能找到光了。
我是愛你的,於馨。現在說這個,太晚,我認識到這一點,也,太晚了。
我現在終於是一個男人了,我現在敢承認了,也認清自己了,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喝酒臉紅的女孩了。
那個冬天裏的雪,最後還是沒來這座城市;哪個冬天看雪的人,也沒有走回這條街。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也是冬天,很冷。
秦笙翻衣服的時候,看到了那條圍巾,很不好看,很別扭的圍巾。
他一下子沒忍住,就哭了。
離別往往都是在某一天,某個不起眼的地方,某件其貌不揚的物件,你一個不小心看見了,它也就與你不期而遇了。
想知道的答案也隨之而來,原來一直都是如此,明目張膽,從未改變。
他終於知道她去了哪一座城。
圍巾上縫著:和你一起去長春,去看雪。我想我們可以看見白發蒼蒼的彼此。
他找到我,叫我照顧好安也,他去把她帶回來。
我說:“這次她可能沒等你了,確定要去嗎。”
他說:“一定要去。”
我笑著說:“總算有個爺們樣,如果此去未得,又該如何。”
他說不如何,提起箱子就上了車。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隻知道他要去履行約定。
我拋個硬幣,祝他好運。如果正麵,代表他肯定可以找到喜歡的人。可是它是反麵,好吧!如果是反麵,那他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生一大堆小孩,到時候來我這裏串門,我熱烈歡迎。
火車笛聲又響起,隻不過這次不是天各一方,而是要久別重逢了。
後來的故事我不在場,不過道聽途說一場。
在我到現在為止的一輩子裏沒去過的地方,有人在廣播裏一遍又一遍地說:“我來了,來陪你看雪了,於馨。”
然後會有一個笑起來眯眯眼,有兩個梨渦的女孩輕聲道:“來了,赴約人於馨。”
他們在大雪裏相擁,白色的雪花落在發間眉梢,看上去兩人當真與子偕老了。
半晌,於馨說:“廣播站收了你多少錢。”
秦笙笑著說:“沒多少錢,也就倆月工作。”
於馨眯著眼睛說:“那不行。”
“怎麼不行?”
於馨笑了,你的錢都是給我,我們結婚用。
好嘛,沒結婚就妻管嚴了,餘生怎麼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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