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洲撐著身體坐起來,“我已經好多了,你快回去休息一會兒,今天還要辦差。”
“說話就說話,你起來幹什麼?”何月將他按回去,“好好躺著。”
裴長洲麵上難得出現一抹薄紅,“我有些內急。”
何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臉皮厚,沒讓他看出來,還很貼心地問道,“我看你還沒全好,我扶你去吧。”
裴長洲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何月就站在那,也不走,就看著裴長洲支著身體慢慢坐起,轉身下床穿鞋,再慢慢地走到淨房去。
過了一坐兒,他再度出現在門口,撐著門的手青筋都暴出來了,於是就過去扶住他往床邊走,“你逞什麼強,在我麵前示弱又不丟人。”
裴長洲鼻尖聞到她身上飄來的幽幽冷香,心思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他想起在蘇州時,兩人時常在外跑馬,四處玩樂,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哪怕回到府中,受盡冷眼苛待,可想到有她,他就能將一切煩憂忘卻,滿腦子隻剩下甜蜜。
“阿月,我以前曾無數次設想過,要如何對你好,如何讓你開心,要一直照顧你一輩子。沒想到,天意弄人,如今倒累得你照顧我了。”
“人每天都在往前走,過去的事就忘了。”
“我知道。”
裴長洲話是這麼說,可是他心裏不甘啊,明明已經給父親去了信,言明此生非她不娶。為何父親還是應下了退婚之事?
“你
今日就在家休養,不用陪我去衙門。”
“好。”
何月覺得裴長洲變得好說話了,她都想了一大堆道理要說服他的,結果他竟這般乖順地配合,她甚至還有一點點的不習慣。
“你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忙完了最近的案子,就著手查這府裏藥材的問題。先讓青燈在這屋裏支個小爐子熬藥。”
“阿月,我今天搬回宅子那邊去住吧,不能總是麻煩你。”
何月愣了一下,“也好,那邊有老忠伯可以照顧你。”
為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竟有些舍不得,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嗯。”裴長洲說著,就慢慢閉上眼睛,再次沉睡。
何月走出院門,天色剛出現一抹魚肚白,看來天就快亮了,她沒了再睡的念頭,坐在房中發呆。
寄歡早就睡醒,見她回了秋闌院,趕忙給她端來洗漱的溫水。
何月用完早膳就去了大理寺。
這天她要見與案子有關的人,第一個就是聖哲書院的周祁安。
周祁安被請進大理寺時,內心是很忐忑的,這些天他惶惶不可終日,總怕那個連環殺手會找上自己。
何月看了一旁負責記錄的文書一眼,開始問話,“周祁安,你知道為何本官要將你請到大理寺嗎?”
周祁安跪在地上,牙齒格格打顫,“大……大人,學生不知。”
“陸循然死了,許多人都指認他曾與你在國子監門口大打出手,是不是你事後心有不甘,雇凶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