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你坐會兒,我去廚房看看。”
何稟文頷首,看著她往後院的方向而去。她的背影瘦削卻十分挺直,有種無堅不摧的堅韌,他知道孫女一定能完成他做不到的一切。
隻是,他總是在想,若孫子還活著該多好,孫女就不用這般累了。心裏像是有一把尖銳的錐子,無時無刻不在戳著他的傷口。
他真的悔得腸子都要青了,更恨那個處心積慮害他的人。他每每都想著要是知道這人是誰,他一定要讓對方生不如死,要將對方挫骨揚灰。
他能想出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折磨仇人的法子,現在就是靠這一絲念想撐著,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苟延殘喘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才是萬物之源吧,該孤身一人才是,他不配有親人。
何月剛走沒多遠就碰上匆匆趕來的青燈,她讓他安排廚房做幾個簡單易克化的素菜, 又一起過去看了看,見廚娘們做事還算有章法,很是滿意地離開了。
青燈年輕不假,不過他的能力不差,這府裏平日就兩個主子,下人是少了,不過短時間影響不算太大。
她抓緊時間讓青燈去牙行帶了人來,一口氣又
挑了六十多人,補充上了。
哪怕平時府裏白天大多數時候就祖父一個人在,不需要太多人侍候,她還是希望營造一種比較熱鬧的氛圍。
這是她目前能為祖父做的事,現在許多奴仆下人的任務就是圍繞著老爺子來安排,隻要老爺子過得舒心,她不介意養著他們。
王成離開後,她就重新調了兩個人到祖父身邊侍候,又吩咐青燈要時常請些戲班子到府裏唱幾場。
“小姐,小的覺得這樣下去不太行,老太爺現在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青燈見何月終於停了下來,連忙給她端上一杯茶,小心地提出自己的建議。之前的管家被掃地出門後,現在何府是他管著,他覺得就應該盡心盡力,不能辜負小姐對自己的信任。
他其實想說老太爺怕是心存死誌,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能從他一個奴仆嘴裏出來。
何月同樣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前她讓青燈拿府裏的庶務去請教,說不定能讓祖父忙起來,可收效甚微。
她想起了今天看到祖父望著籠中鳥的眼神,對青燈道:“我記得外頭有一種鳥,叫鸚鵡的,會說話,你去找找,給老太爺買一隻來。最好是人家已經調教過了的那種。”
青燈應了。
“你先去忙。”何月打發走青燈,正要回鬆柏院,想陪祖父聊一聊,就見寄歡慌張張地向她跑過來,“小姐。”
“怎麼了?”
她停下腳步,看向氣喘籲籲停在麵前的
寄歡。
寄歡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交給她,“小姐,時逾白走的時候與奴婢約定好了,隔一段時間就給奴婢寫信。如果信封上畫上一隻雞圖案的話,代表事情緊急,這信就要交到你手裏,你快看看。”
她原本都要去大理寺門口等了,還是門房告訴她小姐回府了,她才能及時找來。
“你別急。”何月打開信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