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她突然部,"你跟三K黨的解散有沒有關係呢?"他看了她好一會,兩隻眼睛又飛舞起來。
“親愛的,有關係呢。艾希禮-威爾克斯和我負有主要責任。"“艾希禮——和你?"”是的,按照一般而確切的說法是這樣,因為政治這東西是能夠把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的。艾希禮和我誰也不怎麼喜歡彼此結為同夥,不過——艾希禮從來不相信三K黨,因為他反對一切暴力。而我不相信它,則是覺得它的辦法實太太愚蠢,根本達不到我們的目的。它這樣幹隻能維持北方佬對我們的壓製,直到來世為止。在艾希禮和我兩之間有一種默契,那就是說服那些狂熱分,隻要我們耐心地觀察,等待和工作,我們就會取得比三K黨那一套更大的進展。““你不是說那些小夥們實際上接受了你的忠告,而你——""而我當過投機商當過擁護共和黨的白人渣滓當過北方佬的同夥你忘了,巴特勒太太?我如今是個有地位的民主黨人,正在不惜流盡最後一滴血來把我們這個心愛的州從掠奪者的手奪回來,恢複它原來應有的地位呢!我的忠告是個很好的忠告,他們接受了。我在別的政治問題上的忠告也同樣是好的。如今我們已在立法機構占有多數席位了,不是嗎?而且很快,親愛的,我們就要讓我們的某些共和黨友好去嚐嚐鐵窗滋味了。他們近來實在是太貪婪太放肆了一點呢。"“你要出力把他們關進監獄裏去?怎麼,可他們是你的朋友呀,他們曾讓你參與那樁鐵路債券的生意,讓你從賺了一大筆錢!"瑞德突然咧嘴一笑,還是以前那副嘲弄人的模樣。
“唔,我對他們並沒有惡意。不過我現在站到了另一個方麵,隻要我能夠出力讓他們落得個罪有應得的下場,我是會幹的。而且,那會大大提高我的聲望呢!我對有些交易的內情十分清楚,等到立法機構深入追究時,那是很有價值的——而且從目前局勢看,這已經為期不遠了。他們也在開始調查州長的情況,隻要可能,他們就會把他送進監獄去。你最好告訴你的好友蓋勒特家和亨登家,叫他們準備好一有風聲就立即離開城市,因為人家既然能逮捕州長,就更能逮捕他們了。“思嘉眼看共和黨人憑借北方佬軍隊的支持在佐治亞當政了那麼多年,因此對瑞德這些輕鬆的話並不太相信。州長的地位應該是鞏固了,立法機構絲毫也奈何他不得,哪還談得上進監獄呢!
“瞧你說的,"她好像要提醒他注意。
“他即使不蹲監獄,至少也不會再當選聯。下一屆我們將選出一位民主黨人當州長,換換班嘛。"“我想你大概會參與的吧?"她用諷刺的口氣問。
“我的寶貝,我會的。我現在就參與了呢,這便是我夜裏回來得很晚的原因。我比從前用鐵鍁挖金礦時還要賣力,拚命幫助組織下一屆選舉。還有——我知道,你聽了會惱火的,巴特勒太太——我在給這次組織活動捐獻一大筆錢呢。你還記得嗎,許多年前你在弗蘭克的店鋪裏告訴過我,說我保留聯盟政府的黃金不交出來是不誠實的。現在我終於同意你的看法,聯盟的黃金正在用來幫助聯盟分重新當政呢。"“你這是把金錢往耗洞裏倒呀!"“什麼!你把民主黨叫做耗洞?“他用嘲弄的眼光盯著她,接著便安靜下來,沒有什麼表情了。"這次選舉誰勝誰負,與我毫無關係。重要的是讓大家都知道我為它出過力氣,花過錢。這一點被大家記住了,將來對邦妮是大有好處的。"“我聽見你那樣虔誠地說你改變了心腸時,我差一點給嚇住了,可現在我發現你對民主黨人並不比任何別的東西更有誠意呢。"”這根本談不上改變心腸。隻不過是換一張皮罷了。你可以把豹身上的斑點刮掉,可它仍然是豹,跟原來完全一樣。"這時邦妮被穿堂的聲響驚醒了,她睡意朦朧而又急切地喊著:“爹爹!"於是瑞德繞過思嘉,趕忙趕到孩那裏去了。
“瑞德,等一等。我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你以後下午不要再帶邦妮一起去參加那些政治集會,讓一個小女孩到那種地方,太不像樣了!而且你自己也會叫人笑話的。我做夢也沒想到你會帶著她,直到最近亨利叔叔提起,他似乎以為我知道,並且——"他猛地朝她轉過身來,麵孔板得緊緊得。
“一個小女孩坐在父親膝上,而他在跟朋友們講話,你怎麼會認為這樣不像樣了呢?你覺得好笑,但實際上沒有什麼可笑的。人們會期記住,當我在幫助把共和黨人趕出這個州時,邦妮就坐在我膝上呢。人們會期記住——"他那板著的麵孔放鬆了,兩隻眼睛又惡意地飛舞起來。"你不知不知道,當人們問她最喜歡誰時,她回答說:'爹爹和民主黨人',又問最恨誰呢,她說:'白人渣滓'。感謝上帝,人們就是記得這種事!"思嘉氣得厲聲喊道:“我想你會告訴她我就是白人渣滓了!““爹爹,"邦妮又在呼喚,而且顯得有點生氣了。這時瑞德仍然嬉笑著,他穿過門廳向女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