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線]
“不知道兩位先生願不願意幫我個小忙?”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了餘嘉的思緒。他回過神,緩緩聚焦了視線,看清眼前說話的人,那是一位金色長發的美男子,正笑得儒雅,一雙藍色的眸子看著他,茵茵的似乎蓄著一捧泉水。
餘嘉看得一愣,不由自主問道:“幫什麼忙?”他的目光從美人的臉上移到美人那一雙白皙靈巧的手上,這雙手正托著一塊綢布轉動擦拭著一個富有設計感的酒杯。
酒杯上磨砂玻璃折射出的五彩光線看起來迷蒙混沌,餘嘉的視線也被它牢牢吸引。
“幫我品鑒一下這幾杯新調的酒。”金發美人放下手裏的杯子,從吧台內側端出三隻杯子,裏麵顏色各異盛了七八分滿的酒液。
李沐嘴快,馬上就撐著頭應道:“沒問題!”白送的酒,不喝白不喝,更何況還是這麼美的人親手調的。
他端起最靠近自己的那杯,放在鼻尖下輕嗅:“嗯……好甜的氣味,基酒是Cherry brandy?”
餘嘉聞言有些好笑地瞥他一眼。這小子,看到漂亮的人就是忍不住要裝逼,這塑料英語都蹦出來了。
金發美人淺笑著看向李沐:“嗯,沒錯。”眉眼彎彎,更加隱去幾分英氣 。
得到了美人的肯定,李沐更加來勁,輕輕搖晃著酒杯,湊近嘴巴,小小抿了一口,讓液體緩緩流進嘴巴裏,與舌頭充分接觸。
酸甜果味在這一瞬間熱辣地炸開來,軟飲料逼迫著香氣衝進鼻腔,和杯沿上掛著的一片花瓣相呼應,讓人瞬間上頭,猶如乘著一葉小舟,漂浮在威尼斯小城的星空之下,鼻尖縈繞著清新花香;又仿佛是愛人纏綿時的一個淺倦綿長的吻。
起於果味的恬淡,落於花香濃鬱的力度。
李沐看著金發美人露出一個癡迷的笑容:“跟你一樣完美。”
美人眼神戲謔,轉而將一杯酒推到餘嘉麵前,道:“試試?”
餘嘉看著那杯橙黃色的酒,有些猶豫。李沐看出他的拘謹,在一邊真誠勸說:“試試吧,真的很不錯。”
金發美人再次把酒杯往前推了一點:“請。”
餘嘉聞言這才伸手端起酒杯,一靠近鼻尖就聞到一股香甜的氣味。不像李沐,他對於這些並不甚了解,品不出基酒的品種,隻覺得原本昏沉的腦子好似被海風一吹,瞬間清醒了幾分。
這杯酒是熱辣的,喝進嘴裏火燒似的令人興奮。餘嘉含不住,不由自主地往下咽,灼灼的感覺就順著食道一路向下,口腔裏隻留下香氣肆虐。
這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炎炎夏日裏海邊吹來的涼風,莽撞,匆忙,隻有皮膚上留下的一絲絲癢意能證明它來過。
餘嘉又想起了顧懷仁,那個他曾經站在風口處等待過的人。
“給它起個名字吧。”餘嘉抬頭看到金發美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眸子裏閃爍著點點星光。
“The wind。”餘嘉脫口而出,這是他品嚐到這款調製酒時腦海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下一秒,金發美人就聽到自己耳機裏麵的人輕笑一聲,似乎很滿意於聽到這個答案。
李沐按住餘嘉的手腕阻止他把剩下的酒繼續往嘴裏倒:“別喝了!你真是什麼都能跟顧懷仁扯上關係。”
“我居然還相信你不會再去找他,真是可笑!”他說者,神情顯得越發懊惱:“你就這麼願意念著這個傻逼過一輩子?”
餘嘉撥開李沐的手低著頭不說話。
李沐見他這副樣子,頓時更覺惱火。自己隻不過是為了他好,希望他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為什麼他卻總是仿佛一個受氣包似的,不否認、不爭辯。
對於李沐來說,但凡餘嘉願意反駁一句,他都會欣慰地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陪伴沒有白費,可惜餘嘉就是連一點僥幸的餘地都不留給他。
這要是換成別人,或許李沐會直接一巴掌扇過去解決問題,戀愛腦嘛,打醒就好了。可偏偏這是餘嘉,他垂涎已久卻始終舍不得碰的人。
餘嘉還能有什麼選擇呢,在剛剛好的年紀遇到最心動的人,比白月光還有殺傷力的就是永遠也得不到的白月光。
是的,餘嘉喜歡男人而顧懷仁確實個恐同的直男。
他永遠也忘不了顧懷仁說出“死gay”這句話時臉上厭惡慌張的神情,也許他的表白就是會給人家帶來這麼大的困擾吧。
“餘嘉。”一道平穩低沉的聲音在餘嘉身後響起,他的表情一瞬間變成了完全的空白。
這嗓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顧懷仁說過的每一句話,留下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他難過時反反複複回味的唯一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