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嘉匆匆扭過頭，看到身後站著的人時，卻怎麼也無法輕易叫出他的名字。隻覺得心裏一陣一陣發慌，指尖變得一片冰涼。
顧懷仁看著眼前的人，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這麼多年，你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跟當初一樣漂亮。”漂亮到多看一眼都會淪陷。可誰讓他年少時有那麼多的懦弱，從而錯過這個人間至寶整整七年。
“顧先生，自重。”在顧懷仁的指尖觸碰到餘嘉的嘴角時，後者突然扭開頭，滿臉戒備。
李沐適時出聲：“聽到沒顧先生，麻煩您自重一點哦。”
顧懷仁看向李沐，不耐開口：“你是誰？跟餘嘉有什麼關係？”
李沐拉起餘嘉的手，不甘示弱地開口：“我是誰？我是李沐，你李大爺，餘嘉的男朋友！”握著餘嘉的手，李沐能感覺到他的手指死死地按壓在自己的手背上。
顧懷仁愣了幾秒，眼底的神色盡顯複雜。
是了，他憑什麼覺得人家會在原地等他。
“這麼多年來，你應該從不缺少追求者吧。”顧懷仁看著餘嘉，笑的很落寞。
李沐嗤笑一聲：“你在這兒裝什麼啊，難道顧先生你會缺少追求者？”
顧懷仁異常認真地看著李沐，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對著餘嘉的：“我並不缺少，但是為了餘嘉，我願意放棄一切擇偶權。”
李沐吃了炸藥似的，正欲繼續對顧懷仁步步緊逼，餘嘉卻突然按住他的手，輕斥一聲：“夠了！”
兩個男人原本交彙的目光同時轉移到他的臉上。
“顧懷仁，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這是在七年前就已經確定的事實。”餘嘉逼迫自己努力把這一番話說的一字一頓，似乎是懷著極大的恨意。
他恨，恨的不是顧懷仁，而是沒囊沒氣的的自己。愛情麵前，人總要學會成長，而他花了七年時間在心裏為顧懷仁建造的真空地帶就是他成長的方式。
可以想念，但絕不苟且。
[高中時間線]
人類屬於群居動物，這也就奠定了人類對於社會群體的依賴性。活著，似乎從不是為了活著，而是真真切切的為了點什麼而活著。
餘嘉對顧懷仁的感情屬於從量變到質變。
起初，不過是初次見麵時那一點怦然心動，倘若這份建立在美色之上的小感情沒有得到後續一係列事情的輔助，那麼它本應該隨著時間很快便煙消雲散。
餘嘉第三次去給顧懷仁補習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趁著休息時間問他：“這麼大個房子，一直就你一個人住嗎？”
顧懷仁正對著手機在玩一款射擊對抗類遊戲，聞言操控按鍵的手一頓，對麵的人馬上瞅著這個空檔接連幾槍，把顧懷仁的角色打倒在地上，隻能匍匐前進。
他耐不住性子等隊友救治他，索性直接退了遊戲，正襟危坐看著餘嘉，問：“你怎麼知道我一個人住？”
顧懷仁心裏暗暗覺得他不應該被識破，為了貼合學生身份，他甚至很細心地給自己捏造了一對父母。比如在玄關處放上幾雙女式皮鞋，又或者在廁所多擺上兩副牙具。
他自覺安排的妥帖，這幢三層的小洋樓可是他帶著小弟精心布置的。
餘嘉手裏轉著跟筆笑著解釋道：“你這屋子裏沒有煙火氣，太冷清了。”他抬手指著半開放式的廚房：“這兒也太幹淨，鍋碗瓢盆的位置幾乎沒動過。”
顧懷仁若有所思，緩緩點頭。
餘嘉看顧懷仁沉默，以為他不愛討論這個話題，心中難免有了些猜測。
他生怕自己是不是戳到人家的痛處，惹人不快。
然而，幸好並不是這樣。
此時顧某心裏所糾結的實際上與餘嘉所擔心的相去甚遠。
他此時更關心的是，麵對餘嘉的疑問，他應該怎麼解釋。
“他們……都在國外，”顧懷仁一臉落寞：“他們都有新的家庭和生活。”
餘嘉手裏轉著的筆“啪嗒”一聲飛到作業上。他感覺自己說錯話了，搞的好像他在窺探人家的私生活，心裏一時湧起一大片愧疚。
顧懷仁仔細觀察著餘嘉的表情，見他不再追問，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看這道題吧，這幾個指數函數，你觀察一下它們有什麼共同點？”餘嘉捧著習題冊，用一道題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暗地裏把顧懷仁劃分成跟自己一樣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