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仁睨著他,道:“放手,不然今晚你倆一起死。”

男人渾身顫了一下,馬上鬆手。

顧懷仁收回目光,站起身,盯著地上的餘嘉,語氣冰冷:“走,回組織。”

有人指著餘嘉問了一句:“那他呢?”

顧懷仁抬腳隔著布料用腳尖點了點餘嘉後腰的傷口:“自生自滅。”

沒有人再說話,一群人乖巧的仿佛剛才侮辱餘嘉的不是他們似的,屁顛屁顛跟在顧懷仁後邊陸續走出包廂。

包廂的門開了又關上,帶起一陣涼風,吹在餘嘉身上,隻讓他覺得連關節都是刺痛的。

但這些遠遠都比不上心裏的疼痛。

在他被一群人肆意羞辱的時候,他清晰的看到了顧懷仁眼底的嫌惡,似乎在他的眼裏,他還不如路邊一條髒兮兮的流浪狗。

顧懷仁說的是對的,他們不是一路人,明明可以當麵拒絕說清楚的事情,顧懷仁卻要用這種偏激的方式,把他視作玩物,隨意擺弄。

餘嘉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一直到身上重新恢複了些力氣的時候,他便動作遲緩的從地上爬起來,扶著牆往門口走。

他身上的衣服經過那群人的撕扯蹂躪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甚至扣子都被崩掉了一個。後腰上那一塊已經被血液浸透了,顏色比其他地方都要更深上一個度。

餘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腦子裏混混沌沌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讓他思考別的事情。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幾乎是一到家就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餘嘉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

他迷迷糊糊爬起來去開門,接著就聽到馮智的尖叫。

“草!你這是去幹什麼了?”馮智看到餘嘉滿身狼狽的樣子被嚇了一大跳,用肩膀頂著門就拉著餘嘉往屋裏走。

馮智硬生生把餘嘉摁在椅子上質問:“你昨晚上幹嘛去了?為什麼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不接?”

昨天晚上馮智原本隻是想找餘嘉打遊戲來著,但是發了消息之後很久都沒人回應,馮智本以為餘嘉是在偷偷內卷,於是幹脆一個電話打了過去,誰知道電話依舊是無人應答。

他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一一詢問了身邊關係比較要好的同學,但是都沒有人知道餘嘉去了哪裏,半夜敲門也沒有人開。

無奈之下馮智隻好回家提心吊膽的等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馬上又來敲響了餘嘉家的門。

一開門,就看見餘嘉身上沾了一塊一塊的血漬,校服殘破,身上還有些斑斑點點的淤痕。

看見餘嘉這個樣子,馮智心疼的不得了,他們倆是一起長大的發小,情同手足,他現在的感覺儼然就是有人欺負了他的親弟弟。

麵對情緒激動的馮智,餘嘉隻是弓著身子縮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馮智伸手扒他,試圖打開他緊緊護在身前的胳膊,看看他膝蓋上的淤青。

“這到底是誰欺負你了?”馮智長歎一口氣,張開手臂環住餘嘉,一隻手在他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

餘嘉輕輕把頭倚在馮智的頸窩裏,淚水決堤。

從昨晚到現在,他原本是一滴淚都沒掉的,隻是覺得窒息似的壓抑。直到此刻,馮智在他的身邊,讓他真真切切感覺到回歸現實腳踏實地的安全感,他的眼淚就再也繃不住了。

餘嘉隻是無聲地流著眼淚,緊緊回抱住馮智。

兩個人的身體靠在一起,馮智能感覺到餘嘉的身體在輕輕發抖。餘嘉不說話,他也就保持沉默,等著餘嘉開口。

房間裏門窗禁閉,但依舊堵不住夏蟬的長鳴。窗外的樹影落進房間裏,微風拂過時便有規律的上下顫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馮智聽到餘嘉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昨天晚上去找了顧懷仁。”

馮智再問顧懷仁做了什麼之類的問題,餘嘉就不回答了,隻是蔫兒吧唧的坐在那裏,雙目無神發著呆。

但即使他不說,馮智也能猜到一個大概,肯定是顧懷仁傷害了餘嘉,才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可是眼下沒過幾天就要上考場了,馮智著實擔心餘嘉的狀態。

他在心裏暗暗咒罵顧懷仁,怎麼可以在這個時間點折磨一個考生的心態,真是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