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莫名看看程甫禦,竟不知對方對花草有研究,但轉念想到自己與程甫禦私下不甚親近,還是沒敢上去套近乎。
程甫禦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逼迫薑維跟著同去,他左右拗不過兩人,隻得改變行程。
剛準備走,程甫禦瞧見薑維身側跟隨的王牛,無端皺了皺眉。
範中光將這些偶然流露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他憑借這麼多年混官場的經驗,很快打開了話匣。
“不知這次參汀準備去往哪裏啊?”範中光道。
“還能去哪裏,小叔叫禦去梁洲一趟,拜訪下先生的父親,他老人家身子骨差了些,特叫禦送些大補之物過去,好叫人瞧瞧程家的意”
金吉文的父親便是那曾鎮壓太子的金案,這回送大禮去金案那,怕不是單單為了孝敬這麼簡單,想來程家新任家主程野根基不穩,金案隻要收了禮,就是他對程家新任家主的認可。
也不怪程野如此急不可耐地換靠山,薑家家主在京城遇難的消息還未傳開,趁此機會早些離去,沒給他回頭踩一腳,就算是程野對薑家以往種種的恩情了。
範中光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前麵走得極快的薑維,掂量了下話中的輕重,扯出一抹笑來,“範某還未曾去拜訪過程家家主呢,是範某的疏忽,待到範某複命後,定攜重禮恭賀”
這是一個遙遙無期的許諾,程甫禦卻如獲至寶般恭敬道:“多謝範大人呐,範大人高升可莫要忘記在下,在下對範大人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知”
兩輩子沒怎麼經曆坎坷磨難的薑維又怎會去故意了解其中的隱情,他實在難以融入兩人的話題之中,想到遙遙無期的去留,忍不住哀歎一聲。
哀歎傳入範中光耳中,他連忙說道:“薑二公子莫要為薑大人與薑侯爺的事情擔憂,薑大人與丞相大人可是過命交情,薑侯爺為啟國鎮守邊疆十載有餘,吉人天相,定能否極泰來”
“借範縣令吉言”
話語一出,程甫禦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薑維並沒有他小叔說的那麼精明,隨時間推移而略顯中庸蠢態。
在場三人都是耍心眼的高手,薑維越是放低身段,越是能將自己保全,好歹在別人的地盤,先安全出去再說。
幾人聊著聊著談起城外的流民們,程甫禦對此事的態度則是充滿了鄙夷不屑,“就城門的流民,範大人不處理了叫他們待在那就足以彰顯範大人的氣度”
範中光終究不忍下手,他感歎道:“畢竟是老百姓,能給口飯吃就沒事了,隻是範某這城太小,容不下他們呐”
“若真是這麼簡單,效仿寮城豈不是就能化險為夷?範大人到底是範大人,目光長遠”
這話無形之中損到了薑維,但薑維憋著氣不敢出頭,燙手的山芋若是能夠甩到程甫禦身上,自己就能一身輕鬆,安心離去了。
眼看到了地方都沒談出個所以然來,範中光朝院子裏的管事招招手,“去,將本官寶貴的幾個盆栽都拿出來,到底是下人,來了貴客都不知道動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