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觸目可見是繁華景象,街邊連叫花子都少,不過比起村裏,也算是生活節奏快了許多。
兩人剛站到李府門前,門房瞅二人一身布衣,自然知道不是什麼富貴人士,他又瞅喬安的長相,因今天喬安穿的長袍帶領,於耳後看不太清,以為是個哥兒假扮小子,又確實長的好看,因此笑嘻嘻地說:“不知二位是來做什麼的,我家大人不在。”
喬安立馬笑道:“我們兄弟二人來自青柳村,因婚期在即,特地過來拜訪嶽父。”
那門房也是李家老人了,聽他這麼一說,自然就知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地趙雲瀾了。
因李家這位哥兒,原本就是小廝生的庶子,自幼不受寵,因是長哥,下頭幾個哥兒都等著他發嫁了才能嫁出去,可這位又是個男人長相,並不如一般哥兒一樣長相可人,身材嬌小。因此家裏一般的人家不敢來提親,好的又不屑提。生生就給耽擱到了十八歲。
下頭的哥兒最大的今年都十六了,再不發嫁就錯過了年歲。因此那當家的主父才找出十多年前遇難時與趙家訂的娃娃親,立馬就要嫁過去,嫁妝都是準備好的,聘禮也不要。幾乎都算是送哥兒了。
那門房也知這位就是接收破爛貨的,因此倒也不怠慢,若是因那哥兒的長相名聲要退親,主父能打斷他的狗腿。
“雖家主不在,但大少爺卻是在的,容小的派人去通報一聲。”他一說完,心裏念叨了句土老帽,才施施然令前頭的小廝去稟報。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有小廝過來,神情帶著些許驕傲輕視,在看向喬安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呆滯,過了一瞬才回神,收斂了表情,卻也不怎麼恭敬的說了聲:“隨我來。”便轉身前行。
那大少爺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僅是配了香包,濃鬱芬芳,還穿著件看不出料子的衣裳,隱約看得出來繡了暗紋,或是牡丹或是山茶,喬安眼拙,實在看不出來。
這位大少爺長的也實在是不敢恭維,膀大腰圓,活像一頭狗熊。他見喬安和趙雲虎過來,先是眼前一亮,繼而迎了過來,洪鍾似的高聲道:“這位就是我未來的弟夫吧?”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喬安,嘴巴卻對著趙雲虎,趙雲虎看不出深意——他是個直頭直腦地爺們,也實在看不出這位大少爺眼裏的纏綿情誼,老老實實地回道:“大少爺,這是我弟,他才是您未來的弟夫。”
“哦。”大少爺應了一聲,並不當回事,可愛可憐的人到處都是,一個好看的小子,和自家不好看的哥兒,實在也是配對的。他這麼一想,忽然覺得自家給那庶哥兒找了個好姻緣。
他咳嗽了一聲,覺得婚事決不能拖,他嫡親的哥兒那般大的年紀了,再不發嫁,京城還有幾家看得上眼?因此裝模做樣道:“你們既來了,今日萬沒有走的道理,既是未婚夫哥,也該見上一麵,說上幾句話,雖說於理不合,隔了簾子也就是了,好歹也算是見了人。我們家,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家。”
喬安剛想開口拒絕,卻聽趙雲虎很是感動的皺著眉頭,瞅著那大少爺的眼神,好似這人忽然從狗熊兄修煉成了狗熊精,言語真誠道:“多謝了,大少爺乃是天上下來的月老,即便不是,也是菩薩座下的金童。”
這都什麼破比喻!喬安沒張嘴,他覺得自己此刻就是張嘴,也實在說不出什麼好話。
於是大少爺氣派地一揮手,下人們立馬規規矩矩地辦事兒去了,十多個人分散開來,竟然丁點聲音也沒出,大少爺存了炫耀的念頭,得意洋洋地轉過身,預備看見二人驚訝張大的嘴。然而這二人十分不給麵子,正統一的望著一處發呆。大少爺戴花給瞎子看,自討了沒趣。
而內院裏被‘麵壁思過’困在自己房間的大哥兒正百無聊賴的磕著瓜子兒,就聽見自己小廝遠了好幾處巷子就在高喊,一邊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把推開了房門,正是一副麵白臉青的倒黴像,自顧自地倒了一輩子冷茶下肚,故弄玄虛地嚇唬人:“我的大哥兒,你沒瞧見你那未來的夫君,長的可實在是……”他想了想措辭,以他僅認得兩個字的學識,搜腸刮肚地掏了四字成語出來,“慘不忍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