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的人,一直隱忍克製,成婚這麼久,也不肯碰她分毫。
倘若廢太子還身居高位,掌權東宮,她與他也許不會有半點兒交集。
他長得越好,她越知道自己不足。
如今看起來,倒像是她高攀了他。
她抿了抿唇角,吸著鼻子,側過身子,安安靜靜的從他身下挪出來,鑽進被子裏,小腦袋枕在枕頭上,閉上眼,不說話了。
燕珩滿腔怒火,身下還翻湧著被她撩撥起來的欲火,兩火相加,無處發泄。
聞春不知分寸也就罷了,可她……剛剛看聞春的眼神,瀲灩溫柔,還帶著濕潤的情意。
那一刻,他隻恨不能將聞春碎屍萬段趕出徐家小院,胸口彌漫的寸寸怒火,根本克製不住。
屋中有片刻闃寂。
他默然攥了攥拳心,坐在床邊,盯著她泛紅的側臉。
這小姑娘又是個醉了酒的小笨蛋,他說什麼,她都不肯搭理,隻蒙頭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像一隻小烏龜。
“昭昭,人皮麵具的事,是我騙了你,我與你認錯。”
傅嘉魚微微睜開眼,低聲呢喃,“還有嗎?”
燕珩一愣,一切憤怒的質問登時偃旗息鼓。
他心跳慌了一刻,沉聲道,“沒有了。”
傅嘉魚再次閉上眼,他隱瞞真麵目的事兒,她隻是有一點點生氣。
隻是內心的自卑作祟,覺得自己也確實配不上他的光風霽月,也難怪人家不肯要自己。
她歎口氣,神誌有幾分迷亂,再次閉上眼。
燕珩目光灼灼的盯著小姑娘圓潤的後腦勺,還有在被子裏微微露出那一小節如玉般滑嫩的後脖頸線,喉結滾了滾,眼神迭起暗潮。
他伸出大手,覆上她的肩膀。
她半晌沒有動靜,看起來像是已經睡過去了。
男人輕輕笑了笑,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等麒麟子的解藥做好,昭昭若再敢挑火……”
他薄唇微抿,在她發間落下一吻,眼神犀利鋒銳,幾乎是咬牙切齒,“那便後果自負。”
……
第二日醒來時,傅嘉魚發現自己人還在床上,徐公子那一側已經空了,衾被間泛著疏冷的涼意。
她不確定昨夜他們有沒有睡在一起,但徐公子說過,夫妻不能分床而臥,會離心。
她皺起眉,扶了扶刺痛的額,又發現自己已經穿好了寢衣。
而她被徐公子從浴桶裏撈出來時,身上分明是沒有穿衣服的,後來她又生氣又委屈又難受,就那樣睡了過去。
這衣服,應該是他給自己穿上的。
原來,她都那樣……在他眼前了,還是不能讓他對自己感興趣……
傅嘉魚胸口悶悶的發酸,自嘲的牽開嘴角,渾身無力的從床上坐起來,拉了拉懸掛在床邊的鈴鐺。
月落和疏星從外麵推門進來,溫暖的光線順著兩人的裙擺灑進屋子裏青磚上,透著些許溫柔。
月落笑問,“姑娘醒了?”
說著,麻利的過來扶她下床,疏星習慣性開始整理床鋪。
傅嘉魚下了床,彎起眼睛,透亮的漆黑眸子,跟黑葡萄似的,這般一彎,那股子淡淡的落寞便消失了,隻剩下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