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劍虹的臉騰地紅了,沒想到對方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花招。他此時感到欣慰,畢竟肖嵐對他們家,對父親是了解的,不然這番談話不會如此輕鬆愉快。他深知,這架天平上的砝碼全在她那一邊,隻要她不作回絕,故事還可以繼續進行下去。
“簡直是太好了,我們將撮合一個世上最好,最幸福的家庭!”男孩禁不住吐露心聲。
“別急。”肖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她把雙腳搭在盆沿邊,用毛巾擦幹手上的水,眼睛盯著男孩說道:“你們都想過沒有,現在可不是花前月下呀——我是‘黑五類’分子,屬於被專政的對象,人們都躲避我怕沾事,而你們卻要揀屎盆子往自個腦袋瓜子上扣……添麻煩的是我,會連累你們父子在人麵前抬不起頭,時間一長你們會恨我,到時候大家都不痛快。何苦呢,你說是不是?”
“不。”男孩斬釘截鐵地回答。
“不嫌棄我?”
“不。”
“不怕跟我背黑鍋,受株連?”
“怕就不認你當媽了。”
“遇見我彎腰駝背掛牌子,戴尖帽子遊街,不覺著恥辱,沒臉抬頭見人?”
“不會。”倪劍虹機靈地說:“看你遊街,就當你是演電影,那個‘壞人’角色是你扮演的,可你是好人,不是壞人。”
她拍了拍男孩的頭,這話很使人受感動,同時也讓她得到某種啟發。
“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吧,你們兄弟三人會因為我遭遇許多歧視,不能當兵入伍,不會分配工作,甚至娶媳婦都沒人敢來,這值得嗎?別小看這樁婚事,在別人身上屬於正常,而我做起來卻不容易,我不忍心拖累你們……”肖嵐低著頭抽噎起來。
倪劍虹頭一次見她流淚,心裏酸楚楚的,一下抓住女人的手,哭腔哭調地說:“別難過,天下的困難我們大家共同克服,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永遠不分離。”說著,他雙手托起她嬌羞美麗的臉頰,無限憐愛的給她擦拭眼淚。“你會是我們的好媽媽,你的不幸就是我們的不幸,你的歡笑同樣是我們的歡笑,今生今世我們與你同甘苦,共命運。”
她聽後忽然笑了。
“倪劍虹呀,倪劍虹,說你啥好呢,是你爸要娶我,還是你向我求婚呀?”
男孩的臉臊的一陣陣發燙。
女人輕聲問了句:“你爸會怎麼看我?”
“我想,你們有機會跟對方提同樣的問題。”
“你真是滑頭!”
二人坐了許久,談了許久,仿佛有一肚子話說不完,直到裏屋傳來座鍾敲響兩聲,才各回各屋睡覺。
倪劍虹興奮的翻來覆去睡不著,在黑暗的夜裏回味她。隻要閉眼就看她的腳丫在自己鼻子底下晃來晃去,且能聞到它獨有的香氣。漸漸地,他熟睡了,那雙腳卻不曾離開他朦朦朧朧的夢境。它生的美妙極了,不大不小適中,不厚不扁勻稱,渾圓的後跟沒有一點粗紋,又軟和又富有彈力;腳麵也是柔潤光滑,像剛剛剝了皮的鮮筍,潔白透亮;腳趾均勻井然,錯落有序,不長不短,不粗不細,不偏不倚,宛如象牙精雕細鏤的工藝品,生動美麗的令人慨歎,心生無限的愛戀和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