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隻死貓去找獸醫,看起來簡直愚蠢至極。要不是半路撞上趙蔚,白麓確實是打算要做這麼愚蠢的事。
他不是不知道,他隻是單純的接受不了。
白麓:“算了。就這樣吧……它從出生開始,我就養著它了,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都已經十幾年了。它隻是老了……”
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白麓也沒料到自己會哽咽。
對著一隻老貓哭的話,是不是很傻。
趙蔚是不是覺得他很傻。
白麓索性不說話了。低著頭,鬆開雙手,指尖溫柔的撫過雪白的貓毛,而腹部上窩著的那隻肥肥胖胖的白貓,卻再也不會慵懶的伸出舌頭去舔他掌心了。
趙蔚的心尖都快要疼沒影。
趙蔚:“我懂!我懂!它可能隻是病了呢。我們聽醫生的!白麓你不要難過。”
你不要難過了啊,我的心在跟著疼。
趙蔚都覺得自己異想天開,他該怎麼做才能讓這隻老貓起死回天?
他不要看到白麓受傷的模樣,他受不了。他安慰不了多少,他也抱不到。
趙蔚隻能想個情竇初開,又莽撞的少年做著頭一次討好心上人的蠢事。在淩晨三四點的街頭拍響緊閉的卷閘門。
這是最近的獸醫站了,但不是24小時的。周邊商鋪的大門也都是鎖著的,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這樣猛烈的拍門聲顯得越發震耳欲聾,也扣人心弦。
白麓怔住了,他沒料到趙蔚會做出這種事。他印象中的趙蔚有很重的潔癖,更是視自己的形象如命。
眼前的趙蔚身著高奢西裝,卻打著赤腳像個討債鬼似得在半夜裏擾民。白麓於心何忍,他難過不假,畢竟一人一貓也相伴了十來年啊,他隻是一時半會沒了頭緒。如果沒有遇到趙蔚,他也就發發神經在路上胡亂跑一通,等風把自己吹醒了,他也就老老實實回家了。
他何德何能讓那個潔癖嚴重的少年為了他不顧形象的在這大街上大吼大叫。
白麓:“趙蔚,你不要這樣。它死了。我們走吧。”
其實,隻要有一個人替他告訴他,他的貓已經死了,未經他口說出他無法言說的字眼,這就可以了。最終卻是自己告訴自己,他的老友走了啊。
這樣也好。
清霜就挖苦過他太宅,宅到一個朋友都沒有,隻有一隻不會說話的貓,要是以後貓都沒有了,他是不是要對著白牆自言自語。
這下好了,貓都沒有了。
清霜也跑了。
都走罷。都不要他。
白麓:“走吧。”
趙蔚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動了,低頭看自己的衣角輕輕捏在白麓剔透的手指裏,那幾根修長的手指還不如穿透他胸膛去揉搓他心髒。
心坎軟成爛泥。
白麓要是喜歡,他甘願慷慨赴死。
趙蔚恨不能轉身把白麓揉進懷裏。那樣,應該會嚇著他吧。
趙蔚:“那,去哪?你想去哪?我都可以。”
趙蔚緩緩收起了手。白麓也鬆開趙蔚的衣角。
白麓:“你回家吧。早點把鞋穿上。別感冒。我自己可以回去。”
白麓邊走邊低頭,看似在看路,注意力卻在自己的腳上。睡褲下,他還穿著趙蔚的鞋襪。
他並不是很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