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究竟何許人也?夜半時分為何孤身來到此等幽僻之地?”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尖銳急促的詢問聲。
張山子猛然回過頭去,隻見幾個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火把正對準自己的臉部,刺眼的光亮讓他無法睜開雙眼,下意識地用手掌緊緊捂住臉龐來抵擋這強烈的眩目感。
“在下乃桃花源村的張大夫,敢問諸位尊姓大名?”張山子毫不畏懼地回答並詢問對方的身份。
“張大夫?哼,恐怕閣下的真實身份並非大夫,而是一名神秘的盜墓者,是否因為忘記帶走鐵鋤而特意回來拿?”那個聲音尖細、無比詭異的人影說道。
當張山子逐漸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之後,終於得以看見不遠處站著幾個身影,他們身披黑色鬥篷,手握長刀,目光炯炯有神,每個人都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氣息。
“請問諸位到底何方神聖?”張山子再次發問道。
“好叫張大夫知曉,我等乃是縣衙的衙兵。等了兩天,終於將你這個偷盜墓的賊人成功抓捕歸案。”那個聲音陰柔的男子不緊不慢地回應道。
“諸位恐怕有所誤會,在下並非盜墓者,是桃花源村的大夫。”張山子努力為自己辯護,希望能夠澄清誤解。
然而,這個自稱是衙兵的人顯然並不買賬,他冷冷一笑,語氣中帶著嘲諷與質疑:“那請大夫大人告訴我,如此深夜之際,為何獨自冒雨而來此處,甚至特地上葉慧芳的墳前?若不是為何帶鋤頭,是出於何種目的?”
麵對對方的詢問,張山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確無法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如何能夠向這些人述說出自己深夜冒雨前來其實是為了考察蔭屍症狀這樣的事實呢?想必這樣的話說出口,也不會有人願意相信。
想到這裏,張山子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心中憤怒不已,但也隻能無奈接受現實,隻好暫時被他們當做叛逆的盜墓者關押回龍城審訊。
縣城府衙後側分布著若幹座小巧別致的院落,這些都是府衙官員們的私人居所。此時已近子時末,張山子被押進其中一座。
“蹲在原地,不得擅動!”張山子被侍衛強製性地按壓在院子的角落中,動彈不得。
不多時,屋內走出一位年僅三旬的年輕男子,身量中等,外貌看似尚未屆而立之年的少壯之人。
“閣下何方人士,如何稱呼?將屍骸藏匿何處?如能坦誠相答,尚可減輕些許痛苦。”此人以尖銳的聲調詢問道。
“在下乃桃源村的張大夫,絕非竊墓賊。”張山子回應道。
“仍不肯說實話,當心受罰!”旁側的衙兵一腳踢中其腿部,使張山子瞬間跌坐在地。
“趕快交代,你將屍首運往何處?”那位年輕男子繼續逼問。
“我便是張大夫本人,諸位可向縣衙徐文東大人或者秦正初縣丞求證,他們清楚我是何等人。”張山子嘶啞地喊道。
“你與秦大人相識?”年輕男子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是的,數日前他曾親自到過家中。”張山子陳述道。
稍作沉吟之後,年輕男子下令道: “將其看緊,我即刻找人詢問。”言畢,轉身走了。
張山子仍舊保持蹲姿,經過雨水浸潤的衣物使得他渾身顫抖不已。
數十分鍾過後,那位年輕男子再度走過來來,向衙兵示意將張山子帶至屋內。
張山子抖顫地跟著進入屋內,留下了滿地的水跡。
“張大夫敬請落座,實屬誤判,您乃是受人尊重的名醫,令郎更是醫學大家,此前多有冒犯之處,萬分歉意。”年輕男子麵帶微笑告罪道。
“請問貴父何許人也……”張山子詢問。
“在下父親為秦正初。”年輕男子臉上流露出自豪的神色。
聽到這個消息後,張山子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對於這位秦縣丞並無太多好感,他對秦公子這個人更是不屑一顧,難道不是葉慧芳的丈夫嗎?
“那麼現在我是否可以離開了?”張大夫以冷漠的口吻說道。
“無需著急,我父親見過您兒子,此時此刻貴公子正在和京城來的老先生暢談之中。”秦公子應答。
“雨田!都已夜幕降臨,他為何還在這縣城之內?”張山子頗感驚訝地問。
“待會兒他將會和我舅父等人共進晚餐,用完膳後舅父會安排馬車送他返回桃源村,屆時經過此地,自然會帶您一同返回家中。”秦公子細致地解答。
然而張山子卻毫不領情,他起身冷冷地說:“無需如此麻煩,在下自行離去即可。”隨即邁步走出大門。
秦公子無奈之下隻好跟隨他走到院子門口。
張山子頭也未回地逐漸消失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