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書掀起眼皮看了看他書櫃。
裏麵滿滿當當地陳列了各種各樣的書,有關商業的、心理學的、成功學的……
就是沒有一本教他迷途知返的。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你應該覺得慶幸,你去自首,你還有一條命在,我爸媽命都沒了。”
張海城依舊沒有說半個字,他離開了書房。
他握著手機走到一樓打電話,“馬上給我訂票去M國。”
秘書說,“張總,現在公司的情況——”
他極其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公司又怎麼了?”
不等秘書回答他,他聽到另外一個人大聲嗬斥,“電話給我。”
說話的是城君公司的一個供應商,“張總,欠了錢就想跑路啊?”
因著對方的背景不太幹淨,再加上張海城之前為了能盡快把項目給做了,還抵押了一些財產給這個人,他立馬就是一副笑顏,“不,不是,去出個差而已,很快就回來。”
對方提醒了一句,“張總,我們合作了那麼多年,就別跟我耍什麼滑頭了。”
張海城對著電話點頭哈腰地應了下來。
他後來再也沒出現在書房裏,趙逸書也不知道他是出去了還是在其他屋裏待著。
她覺得張海城也是挺矛盾的人。
他把她留在書房,而不是地下室或者其他什麼逼仄的空間裏。
這裏有高級的雙人沙發,空氣還算新鮮,窗外的景色雖有些蕭瑟,但也是冬天該有的樣子。
可是他又綁著她,打了個牢牢的死結,門也是鎖死的。
趙逸書的精神算不上特別緊繃,但之前和張海城的那番較量也損耗了不少精力。
她這會兒餓得肚子咕咕叫,她衝著門口喊了幾聲“有人嗎?”,外麵一點反應都沒有。
行,這書房隔音也非常好。
直到天黑,張海城才打開書房的門,他端著一個小碗,走到趙逸書麵前。
他們對視了半秒,她垂眸看著他手裏的食物,“我的手——”
她的手反綁在身後,別說接東西了,這會兒即便他鬆綁,她的手估計也都僵住了。
“我喂你,我是你父親,你小時候還沒——”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把米粥一送進她的嘴裏,“吃吧,一天沒吃東西了。”
這會兒,趙逸書沒計較太多,張著嘴一口一口吃著東西。
書房的燈光很暗,但是她似乎看到了張海城眼眶裏有點光。
“鱷魚的眼淚”這幾個字忽然閃現在她腦海裏,她淺淺地勾了勾嘴角。
張海城給她喂了幾口米粥,把碗放在書桌上。
他順手拿起椅背上的一件大衣朝她仍去,“你今晚就將就著在這裏睡吧,改變主意了就告訴我。”
她覺得後半句挺有意思的,她暗自冷笑了會兒。
張海城要她改變什麼主意?是把證據毀了嗎?
他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誰手裏的證據會隻留一份。
還是他覺得不勸他去自首就行了?
她手裏捏著的東西可是當年把她爸逼到絕境的證據。
趙逸書若不是還顧及張海城是她生父,她完全可以直接交給警方,而不是來勸他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