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姓是天(2 / 3)

朱厲附殉君主

莒穆公有一個臣子叫朱厲附,侍奉穆公,但不被穆公所賞識。朱厲附就離開穆公,冬天住在山林裏吃栗子,夏天就住在河邊湖邊吃菱藕。穆公遇難死了,朱厲附將要一同去殉難。他的朋友說:“你侍奉穆公而不被他所賞識,現在穆公遇難你也一同去殉難,我看恐怕不妥吧!”朱厲附說:“當初我以為穆公不了解我,現在穆公死了而我不死,是他果然不了解我;我一定要去犧牲,來激發天下那些不了解人臣的君主。”於是就去殉難了。

子倍為父而亡

楚莊王在雲夢打獵,打中科雉,申公子倍要去奪過來,莊王要殺他。大夫們就勸告說:“子倍很自愛,同你爭奪雉,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姑且把真相弄清楚。”不到三個月,子倍生病死了。邲之戰,楚國大勝晉國,回去賞功,申公子倍的弟弟向王請賞說:“別人是在軍旅中立功勞,我的哥哥是在車下立的功勞。”莊王就問:“這話怎麼說?”答道:“我的哥哥讀到一本古書,上麵記載:打到科雉不出三個月一定會死,我的哥哥要去奪得它,果然短命死了。”莊王下命令到府裏把古書找出來看,上麵果然有記載,於是就厚賞他。

有德者得天下

聖人治天下

聖人對待天下老百姓,就像把他當作小孩子一樣地看待啊!餓了就讓他吃飯,冷了就替他穿衣;養育他,使他成長,就怕他長不大。《詩經》上說:“小的甘棠樹,不要砍伐掉,樹旁有召伯探聽民意用的小草房啊。”《傳》上也說:陝西以東的地方,由周公負責治理,陝西以西的地方,由召公負責治理。召公當蠶桑農忙的時候施政,為了不影響人民的農事,所以不入城邑,就暫住在甘棠樹下的草房裏,聽取人民的意見,陝西一帶的人都能各得其所,所以後來的人懷念他,歌頌他,懷念他用言語表達出來,表達得還嫌不夠,就讚歎他;讚歎得還嫌不夠,就歌頌他。詩情就這樣慢慢地累積,越積越多,多了就表現出來,表現要有方法,才能獲得他應有的地位。老百姓讚美他的仁政,對他表示敬意,所以不砍甘棠樹,這樣政治教化還有什麼行不通的呢!孔子說:“我從甘棠樹那裏,就想到宗廟的威嚴。因為非常尊敬他的為人,也就一定尊敬他的地位,讓萬物各得其所,古代聖王的理想恐怕離此不遠吧!”

孔子為理想而奔波

仁人的德教,在內心中時時有不忍心的感覺,待人處事,一片真誠。因為他心中有不忍心的感覺,所以當他治天下的時候,好像拯救快被淹死的人一樣。看見天下**的欺負弱小的,多的欺負少的;還有那些年幼無依,傷殘無助的,對他們的遭遇都表示同情。所以孔子遊說經曆七十二君,希望他的政治理想能夠實現,讓老百姓生活幸福,每個人都能各安其所,萬物都能很和樂地生生死死,但始終沒有遇到這種機會。所以看到麒麟出現就很悲傷,哀歎他的理想不能實現,他的恩澤不能廣被大眾,於是隻有作《春秋》,把素王的道理告訴後人,但他並沒有忘記繼續對人民施恩惠。因此後代的帝王尊崇他,誌士們效法他,讀他的文章,傳到今天仍然還不斷絕,這是他道德的影響力。《詩經》上說:“奔走效勞,為的要實現心中的理想。”就是指此而說的。

有德者有福報

聖王廣布仁德,施舍恩惠,並不是要老百姓報答他。

祭祀祖先和天地山川,也不是要鬼神報答他;山高了就容易產生雲雨,水深了就有蛟龍;君子修養自己的道德,福祿自然就會來。有陰德的人一定有陽報,有隱行的人一定有顯著的名聲。以前不整修溝渠防堤,水就變成了災害,夏禹開鑿龍門和伊闕,治理了水患,讓人民能夠住在陸地。老百姓不相親近,五倫也不和順,契就教君臣要明白君臣的本分,父子要相親愛,夫婦要各守本分,長幼要有尊卑之序。田野荒蕪,糧食生產不夠,後稷教老百姓開發荒地,先施肥然後種稻子,讓老百姓都能豐衣足食。所以禹、契、後稷他們的後代沒有一個不是君臨天下的,這是有陰德的原因。周朝衰頹,禮義也不存在了,孔子就拿夏商周的典章製度教導後代,所以他的後代到現在仍然沒有斷絕,這是有隱行的原因。

讓天下人各得其所

《周頌》上說:“年成好的時候,黍醴都豐收,盛滿了倉庫,多得難以計算,做酒做醴,獻給祖先,配合各種禮物,希望降福給所有人民。”《禮記》上說:“上牲沒有了,就用下牲,下牲沒有了,那麼就沒有東西供祭祀了。”由於違背禮節,便會引起不快。所以聖人對於天下,好像坐在廳堂上一樣,現在假定滿堂的人都喝酒,隻有一個人獨自對著角落在哭泣,那麼滿堂的人都因此感到不愉快。聖人對於天下,好像坐在廳堂上一樣,隻要有人沒有得到安置,那麼堂上的祖先一定不樂,就是孝子,這時也不敢拿著東西進獻。

道德比山川重要

魏武侯順西河而下,在半路上對吳起說:“河山是多麼的美麗險要!這真是魏國的寶。”吳起答道:“人主的道德重要,河山的險要並不重要。以前三苗氏左邊有洞庭湖,右邊是鄱陽湖,由於自己不重視德義,終被夏禹滅亡;夏桀的時候,左邊是河濟,右邊是太華,南麵是伊闕,北麵是羊腸,由於施政殘暴不仁,終被商湯放逐;殷紂王的時候,左邊是孟門,右邊是太行,北麵有常山,南麵有大河,也由於施政殘暴不仁,終被周武王滅亡。從這些例子看來,在乎人主的仁德,不在乎河山的險要。假若人主不注重自己的品德,船上的人都是你的敵人。”武侯說:“說得好極啦!”

有大氣度才能定天下

周武王滅掉殷朝,召見太公問他道:“對於殷朝的士人和老百姓應該如何處理?”太公答道:“我聽說愛護某一個人,往往連他屋上的烏鴉也一同愛護;厭惡一個人,往往連他的其餘的小官吏也一起厭惡;把對手全部殺光,不留一個,怎麼樣?”王說:“不可以這樣做。”太公出來,邵公進去,王說:“怎樣辦才好?”邵公答道:“有罪的人就殺掉,無罪的人就讓他活著,怎麼樣?”王說:“不可以。”邵公出來,周公進去,王說:“該怎麼辦才好?”周公答道:“讓每個人都安居在自己的家裏,每個人都耕種自己的田,不要變動原有的一切,隻要是仁人他都去接近,老百姓如有不對的,都歸罪於自己。”武王說:“有這樣大的氣度,可以平定天下了。”所以看重士君子,就因為他有仁德的緣故啊!

小仁與大仁

孔子說:“居住地要有仁厚的風俗才好,假若選擇住在風俗不仁厚的地方,怎能算是聰明人呢!”仁厚的人先要設身處地去想然後才做,做一件不仁義的事,殺一個無罪的人,雖然因此獲得高官大位,一個仁厚的人也不願意這樣做。真正具有非常仁厚心腸的人,他的愛心施及遠近,如果這中間有不和諧,他就犧牲小仁來成就大仁。大仁就是普及四海的人,小仁就是恩惠僅限於他自己妻子和孩子的人。

恩澤僅限於妻子、孩子的人,因為他隻知謀求利益,用婦人之小恩來安撫人,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粉飾他的虛偽,誰都知他不是真的,雖然當時可以獲得聲名,可是士君子認為這是奇恥大辱。所以共工、兜、符裏、鄧析,他們的智慧並不是不懂事理,然而終被聖明的帝王所殺掉,因為他們隻追求利益而不講品德。豎刁、易牙,為了求得利益,不惜毀壞自己的身體,殺害自己的孩子,來謀求利益,最終為害齊國。所以大臣不仁厚,犯上的事情就容易發生;大臣仁厚,國家太平,人主也會得到榮耀;人主明察,宗廟平安無事。

一個大臣都該講求仁厚,何況是一國之主!所以桀、紂因為不仁厚而失去天下,湯、武因為積德於國家而擁有四海,所以英明的帝王注重品德,並且要身體力行。《孟子》說:“把自己的仁恩普及到所有人民,就能保全這個國家;如不能把仁恩普及到所有人民,就不能夠保全自己的妻子。古時候的仁聖賢君沒有其他過人的地方,就是會把自己的仁恩推及人民罷了。”

與天下人同樂

晏子請齊景公喝酒,吩咐人飲酒的器具一定要用新的。家仆說:“置辦新酒具的錢不夠,請向百姓收錢。”晏子說:“不行!作樂要上下一同作樂,天子和百姓,諸侯和境內人民,大夫以下和他的下屬應該一同作樂,沒有隻管一個人快樂的。現在在上位的人隻管自己快樂,傷害下麵百姓,耗費了錢財,這就是獨樂,這是不可以的。”

齊桓公割地

齊桓公經過燕國向北邊攻伐山戎,燕君走出國境去歡迎他,桓公問管仲說:“諸侯之間彼此相迎,可以出國境嗎?”管仲說:“不是天子不可以出境相迎。”桓公說:“那麼這樣說來,是燕君由於懼怕而失禮,由於我無道而讓燕君失禮。”於是就割讓燕君所到過的地方送給燕君。諸侯們聽到了,都朝拜齊國。《詩經》上說:“認真謀劃你本職的工作,與正直的人共同治理國家,神明聽到並保佑他,賜給他以大福。”就是指此而說的。

趙簡子正視過失

有人對趙簡子說:“你為什麼不改正過失?”簡子說:“好的。”

左右大臣們說:“你根本沒有過失,要改正什麼?”

趙簡子說:“我說好,不一定就表示有過失,我是想得到能規勸我的過失的人,現在我回絕了他們,是回絕能規勸我的人,能規勸的人望而止步,我的過失將永遠無法改正。”

匡心之臣

韓武子出去打獵,車子和獸類,都已經準備好了,忽然傳來消息說:“晉公去世了。”武子告訴欒懷子說:“你也知道我喜歡打獵,所需要的車子和警戒用的獸類都已經準備好了,我是不是可以打完獵回來再去憑吊?”

欒懷子說:“範氏被智氏滅亡,是因為多輔助之臣,而少匡正之臣。我對於你,是輔助的臣子;對於你,是匡正的臣子,你為什麼不去問呢?”武子說:“你想要匡正我嗎?如能匡正我,又何必要呢?”於是就停止打獵。

用琴警戒自己

師經彈琴,魏文侯聞琴聲起舞,並且說:“不要違背我的話。”師經拿起琴去撞文侯,沒有撞到,卻把帽子上的穗子撞斷了。文侯向左右的人說:“臣下去撞他的主上,應該處什麼樣的刑罰?”左右的人說:“應該扔到鼎中活活煮死。”於是文侯命人抓住師經下堂,師經說:“可以讓我在臨死之前說一句話嗎?”文侯說:“可以。”師經說:“以前堯、舜做皇帝,隻擔心他講的話沒有人反對;桀紂做皇帝,卻怕他所講的話遭到別人的反對。我撞到的是桀紂不是你。”

文侯說:“放了他吧!是我的過錯,把琴掛在城門上,做為我改錯的標記,不要修理帽子上的穗子,以做為警戒自己的信物。”

晏子之死

齊景公在簍遊玩,聽到晏子死去的消息,就穿上素色的服裝,坐上車子,飛速往回趕,他以為來遲了,就下車跑步,後來又知道跑步沒有車子速度快,於是又乘車,等抵達齊國,他已經四次上下車了,他一麵哭一麵奔,到了晏子的靈前說:“你整日地督促我,我還是很放肆而沒有收斂,在老百姓身上積壓了很多怨罪。現在老天要把災禍降到齊國,不把這種災禍降到我的身上而要降到你的身上,預示齊國將要麵臨危險,老百姓將要向誰去訴苦呢?”

晏子的遺風

晏子死了十七年之後,有一天,齊景公請大夫們吃飯,景公射箭射不很準,大家卻眾口一辭地讚美他,景公立刻變了臉色,歎息著放下弓箭。

弦章走進來,景公說:“章,自從我失去晏子到現在十七年,從來沒有聽到別人對我的過失有所批評,今天射箭射出了靶子外;而眾口一辭的都來讚美我。”弦章說:“這是那些大臣的不是,他們的智慧不足以知道你的長處,他們也沒有勇氣去冒犯你。然而我聽說,皇上喜歡,大臣也喜歡;像尺蠖吃黃顏色的東西,那麼它的身體自然就變黃;吃綠色的東西,它的身體,自然就變綠。皇上也愛聽好話吧?”

景公說:“好的,今天所說的話,弦章算是人君,我算是大臣。”

這時有漁人送魚來,景公以五十車魚送給弦章做為獎賞,載魚的車子擁擠得把路給塞住,弦章按住駕車人的手,說:“以前說好話的人,都想得到魚。以前晏子辭謝獎賞來規勸皇上的過失,所以他的過失就藏不住,現在那些大臣們都想為求得利益而拍馬屁,所以弓箭射到箭靶以外,而仍然眾口一辭地讚美。現在我輔助皇上,不被人們所理解還要接受魚,這是違背了晏子的意思而隻滿足了諂諛的欲望。”所以,弦章堅持不要這些魚。

君子說:弦章的廉潔,是受了晏子遺風的影響。

不可不讀《春秋》

上天生出百姓,不是為了建立君王;上天建立君王,也不是為了設立名位。作為一國之君,貪圖私欲而不顧百姓,是有違天命的。忘記君王所應做的事的人,《春秋》就不把他記載為賢君,而把他看做夷、狄。

鄭伯厭惡一個人同時厭棄他的老師,所以有“夷、狄不能為君”的說法,君王不拿這些來反省自己,即使違背了事實,內心也不會知道。

所以說:“國君不可不讀《春秋》。”

不配做國君的人

齊人殺了他們的國君,魯襄公就拿著戈站起來說:“哪個大臣敢殺他們的國君?”

師懼說:“齊國的領導無方,任用小人,放縱個人的欲望,虐待天下的人,這不是君王的所為,他遭到殺身之禍,是自己找的;大王不愛惜天下人的生命,而痛惜一個人的死亡,這是多麼的錯誤。齊國的大臣已不配為大臣,他的國君被殺也不足惜。”

周公以身做則

孔子說:“文王像元年,武王像春王,周公像正月,文王的父親是王季,母親是太任,妃子是太姒,武王、周公是他的兒子,泰顛、閎夭是他的大臣,他的品質本是很好。周武王先修養德行,再治理國家,國家治理好,再把天下治好,討伐無道的人,懲辦有罪的人,他一行動,天下就治理得很好,這應算是光明正大的。春天萬物都及時生長,人君領導有方,百姓都將安居樂業,周公以身做則,而天下的人都順從他,這是最大的誠意。”

權力的秘密

人主的地位高,大臣的地位低,這是勢力形成的必然結果。一旦勢力沒有了,權也就跟著沒有了,所以人主無道,諸侯的地位就會上升;諸侯如果無道,大夫就要興盛起來了。大夫不盡職,老百姓就要起來反抗了。因此,在上位的人如果不失政,而在下位的人想奪得他的權力,是從來沒有過的。

本末不可倒置

孔子說:“夏朝如果不亡,商朝就不會起來;商朝如果不亡,周朝也就不會起來;周朝不亡,也就不會有《春秋》;《春秋》寫了以後,君子們才曉得周朝亡了。”所以上下相克,好像水火相滅一樣,一國的領袖不可不知道臣下權大的結果,臣下強大起來了,而國家就危險了,一國的領袖如果不明白這種情況,那麼國家就太危險了。

管仲說:權不可分開,政治也不能容許有異己存在。所以說:小腿比大腿粗的人難以步行,手指大過臂的人很難把東西抓緊,本末不能倒置。

用權須謹慎

司城子罕做宋國宰相,告訴宋國的國君說:“國家動蕩和安定,人民的治和亂,在於人主能不能實行賞和罰。賞得恰當,賢能的人就會得到鼓勵;罰得恰當,壞人就會絕跡。如果賞罰不當,那麼賢能的人就得不到鼓勵,而壞人也就不會絕跡;那些壞人互相結黨營私,欺蒙主上,來爭奪名利,這是不可不注意的。至於獎賞別人,賜給人家以名利,這是每個人所喜歡的,人主要自己去做;給罪人以懲罰或把他殺掉,這是每個人所不喜歡的,我來請求為你做這件事。”

人主說:“好的,你負責做別人討厭的事,我就做別人喜歡的事,我知道這樣做,不被諸侯們所取笑。”於是宋君就負責賞賜,而子罕就負責刑罰。國人知道刑罰殺戮的厲害,是子罕做的,大臣親近他,人民也歸順他。過了一年,子罕趕走他的君王而獨攬政治大權。所以說:“沒有懦弱的人主,就沒有強橫的大夫。”老子說:“魚離不開深淵,國家的大權不可以隨便給人。”

為官之道

六正與六邪

做大臣的要服從皇上的命令,對皇上交待的事情做完以後要向他報告,一切事情不敢專橫,不隨便效忠一個人,也不隨便提高自己的地位,一定要對國家有益處,對皇上有幫助,所以他的身份受到尊重,而子孫也能保全得住。

大臣有六正,也有六邪,照六種好的典型去做,就會得到榮耀,若照壞的去做,就會招來羞辱,榮辱就是禍福的門徑。

什麼叫做六正六邪?六正就是:第一,當一切還隱伏著,沒有露出苗頭,這時就能很清楚地看出存亡的預兆和成功與失敗的先機,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就預防它發生,讓人主很超然地站在顯要的地位,天下的人都稱讚他是位很盡忠的大臣,像這樣的大臣,就可算是聖明的臣子;第二,要虛心誠意,貢獻善道,勉勵人主進步,告訴人主最好的策略,順著人主的優點,補救他的缺點,有了成績屬於人主,不敢自誇是自己的功勞,像這樣就是賢良的臣子;第三,是自己操勞,早起晚睡,不停地推薦賢能的人,學習古代的嘉言善行來勉勵人主,使國家社會能夠安定,這就是忠臣;第四,是能明察極小的事情,能提前看出成敗,預防它並加以挽救,退而三思,堵塞它的空隙,斷絕它的亂源,轉禍為福,讓人主沒有可擔憂的,像這樣的大臣就是有見識的大臣;第五,是能遵守規章製度,辭謝一切賞賜,也不接受贈送,衣服整齊,飲食節儉,像這樣就是忠貞不二的大臣;第六,是當國家混亂的時候,人主做錯事,然而能夠冒犯人主,指出他的過失,不怕犧牲,認為自己犧牲了隻要國家能保得住,對自己的行為不表示後悔,像這樣就可算是耿直的大臣。這就是所說的六正。

六邪呢?第一是隻求做官享受俸祿,隻謀取私人的利益,不管公家的事,有智慧不肯用,有能力不肯做,人主渴求人臣能提供意見,貢獻良策,他還不肯盡自己的職責,苟且求榮,隨波逐流,沒有主見,左右觀望,像這樣的大臣徒有其名;第二是人主的話,他都說好,人主的行為,他都說不錯,暗中看準了人主喜歡什麼,他就奉獻,讓人主的耳目能得一時之快,投機取巧來迎合人主,不管他後來的禍害,像這樣就是諂諛的臣子;第三是內心險詐,外表卻好像很謹慎,說的話好聽,作的表情好看,而內心又好嫉賢妒能的人,他想要推薦的人,就替他隱惡揚善,他所要打擊的人,就對他隱善揚惡,讓人主用人失去依據,賞罰不當,命令也不能實行,像這樣就是奸臣;第四是智慧足以掩飾他的罪過,話也很有說服力,對內離散骨肉之情,對外把朝廷弄得烏煙瘴氣,像這樣就是饞臣;第五是專權仗勢,拿國家大事來提高自家的權勢,成群結黨來使自家富有,又假借人主的命令,來自我炫耀,增加自己的威勢,像這樣就是賊臣;第六是拿邪道來向人主諂媚,讓人主遭到不義,搞小組織來蒙敝人主,在人主麵前就說好聽的話,離開了人主話就變了,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找機會來攀附人主,使四周的友邦和國內的人民都知道人主的罪惡,像這樣的大臣就是亡國的大臣。這就叫做六邪。

賢能的大臣按照六正的原則行事,痛惡六邪,所以人主的地位才能鞏固,而天下才能治好,活著的時候為人主所喜愛,死了就被人主所懷念,這就是為官的大道。

官員的職責

商湯問伊尹說:“三公、九卿、大夫、列士,區別在哪裏?”

伊尹答道:“所謂三公,他們的智慧高,了解大道理,能夠應付所有的變局,了解萬物的情性;他所說的話,足以調和陰陽,讓春夏秋冬四時正常,調節風雨,像這樣的人就可以推舉他做三公,所以三公的任務就在於通曉天道。九卿要按照節令開溝渠,修築堤防,栽種五穀,他的任務就在於通曉地理,沒有開通的溝渠他能夠開通,對人民不利的事情,他能變成有利,像這樣的人就可以推舉他做九卿,所以九卿的工作,就是為人民謀利益。大夫出入和人民一樣,也和人民同利,他通曉人事,行動合乎規矩,說話也不傷害人,在重要的地方設立關梁,來征收賦稅,充實國家財源,像這樣的人就可以推舉他做大夫,所以大夫的工作,在於推行仁政。列士要懂得道義,不要失去了善心,有了功勞也不要一個人獨占,做事要忠誠正直,要努力勸勉別人,不要存有奸詐的心理,辦事要有大公無私的態度,說話有分寸,像這樣的人就可以推舉他做列士,所以列士的本職在於行義。有了道德仁義,而天下才能治得好。以上道德仁義四種人,英明的人主並不把他們當作大臣看待。”

商湯問:“為什麼是人臣而又不把他看做大臣?”

伊尹回答說:“人主不把他們當作大臣看待的有四種人:叔伯們是大臣,而不看作是臣子;兄弟們是大臣,而不能稱他們為臣;先王的大臣,不能稱他們為臣;有品德的人,不能稱他們為臣。這很合乎情理。”

為官有重點

商湯問伊尹說:“古時候為什麼要設置三公、九卿、大夫、列士這些職務呢?”伊尹回答說:“設置三公用以參與帝王的事;設置九卿,用以參與三公的事;設置大夫,用來幹預九卿的事;設置列士,用來參與大夫的事。所以參與中有參與,就是要把握一件事的重點;重點不失,內外就能一致。”

發現人才也是賢

子貢問孔子說:“大臣當中哪一個最好?”孔子說:“我不清楚,以前齊國有鮑叔牙,鄭國有子皮,他們都算是很賢能的人。”

子貢說:“那麼齊國沒有管仲,鄭國沒有子產嗎?”孔子說:“子貢,你僅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僅知道為國效力是賢,你有沒有聽說過為國推薦人才也算是賢?”子貢說:“推薦人才也算是賢?”孔子說:“是的,我聽說鮑叔牙推薦管仲,子皮推薦子產,沒有聽說管仲、子產又推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