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治理天下之法
河間獻王劉德說:“堯對天下人心存關懷,尤其擔心窮人,同情人民的痛苦,擔憂他們不能事事稱心如意。隻要有人饑餓,他就說這是我使他饑餓的;有人受寒,他就說這是我使他受寒的;一個人有罪,他就說這是我使他犯罪的。他的仁義擺在那裏,他的德化範圍廣大;所以不需要獎賞,而人民自己就會作好;不必懲罰,而人民就被治理得很好。這是唐堯治天下的方法。”
舜以德服人
當虞舜的時候,有苗氏反叛,他們反叛的原因,是因為有太山在它的南麵,殿山在它的北麵;左邊有洞庭湖,右邊有鄱陽湖。憑著這樣的險要,所以才反叛。夏禹想去討伐他們,但舜不答應,說:“教化還沒有盡到力量,再在教化上用力吧。”後來有苗氏請求歸順,天下人聽到了,都責難禹的主張,而稱讚舜能以德服人。
領袖要有氣度
齊宣王問尹文說:“怎樣才能做一個領袖?”尹文答道:“做一個政治領袖,要政簡刑輕,並有雅量能容忍別人。施政的目標簡單,人民就容易服從;法規少,人民就容易守法;不會因為政治問題而犯罪。有遠大的目標理想,就能容納眾人;有恢宏的氣度,就能容納部屬;聖人很少去幹涉天下的事,而天下反而管理得最好。《書經》上說‘聰明的人可以成聖’。《詩經》說:‘周朝有美德善行,子孫要保持它啊!’”宣王說:“好。”
以民為本
河間獻王劉德說:“夏禹說過人民沒有飯吃,就不能使用他;有了政績,但對人民無益,我也不能讓他們去做;所以要疏導河流,開鑿長江,讓它彙通其他的支流,並使五湖的水注入東海,這樣人民是辛勞了,可是他們並不埋怨,因為這是對他們有益的。”
禹為罪人器泣
夏禹出門看見一名罪人,下車去問,接著自己哭起來,左右的人就說:“這罪人不守法規,所以才會如此,您為什麼也痛哭呢?”夏禹說:“堯舜那時候的人,他們都以堯舜仁愛的心為心,現在我是一國的領袖,百姓卻以他們自己的私心為心,所以我才會痛哭。”
《書經》上說:“百姓如果有罪,那就是我當領導的罪過。”
文王的教化
虞人和芮人為爭土地,打算到文王麵前評理。等步入周文王的境內,就看到他的人民和士大夫相互禮讓;再走進他的國,就看到士大夫和公卿相禮讓。虞國和芮國的人互相說:“他的人民讓禮給士大夫,士大夫再讓給公卿,這樣說來,他的領袖也要把國家大權讓給別人,而自己不做領袖。”虞芮兩國,他們沒有見過文王,可是他們把所爭的土地讓出來做為閑田,然後各自回去。
孔子說:“文王的德化真是了不起,沒有比這再偉大的了,他不做什麼,而人民隨著他變。他沒有作為,而自有成就。隻要自己能謹慎克己,以身作則,虞芮自然平定。”所以《書經·康誥篇》說:“隻有文王才能謹慎敬畏。”就是這個道理。
說話要謹慎
周成王和唐叔虞閑居無事的時候,成王就剪了一片桐葉當作圭交給唐叔虞說:“我拿這個封你。”唐叔虞很高興,並去告訴周公。周公就去問成王:“是您封唐叔虞嗎?”成王答道:“我是和唐叔虞開玩笑的。”周公道:“我聽說天子不能隨便開玩笑,天子說出來的話,史官要記下來,工要去諷誦,士要去讚美。”於是就封唐叔虞於晉。周公可以說是一個會說話的人,這樣一來,成王將更加謹慎,表明了周公愛護他弟弟的意義,並且有助於王室的鞏固。
領袖要知人善任
唐堯的時候,舜作司徒,契作司馬,禹作司空,後稷作農官,夔作樂官,作工師,伯夷作禮官,皋陶作大理,益負責驅逐禽獸。唐堯不擔任任何職務,卻作領袖,而其他九個人卻作大臣,原因在那裏呢?因為堯知道這九種職務的性質和重要性,讓他們九個人各擔當一種職務,他們這九個人都能勝任而完成使命,唐堯就成就了王天下的大業。
所以說知人善任的人,能領導天下,會辦事的人可以做大臣。領袖要知人善任,大臣要辦事能力強,不要忘了舊有的典章製度,天下就太平了。
用人之法
商湯問伊尹說:“要選拔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有什麼方法?”
伊尹回答:“以前堯見到一個人就知道他是否賢能,但舜要等任用以後才知道他是否賢能,而禹要等到一個人成功以後才任用他。這三位領袖舉用賢能,用的方法不同,最後都獲得成功,然而他們還難免有些誤差,何況沒有法度根據,憑著自己的私意用人,失誤肯定更大。所以,一個領袖要使大臣能貢獻出自己的本領,才能萬無一失。”
選人須認真
領袖的責任是什麼?就是選賢。一個領袖能得到一位賢能的助手,天下就會治理得很好。反之,雖像堯舜那樣賢能的領袖,如果沒有得力的助手,仍不能讓他的恩澤流布天下。所以一個賢明的領袖,一定要謹慎地選擇官吏,務必要求賢,設置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來幫助自己,有才幹的人讓他擔任官職,尊重他的官位,提高他的待遇,賢能的人讓他擔任更重要的職務,才德次一等的,讓他從事勞力工作。因此,領袖就沒有可擔憂的事,在下位的人也就不會存壞心了,百官大臣能負責盡職,恩德帶給人民,潤澤普及草木,這就是使用人才的結果。
鑒別人才
周武王問薑太公說:“選拔賢能的人,最後反而招致敗亡,是什麼原因?”
薑太公說:“雖選拔了賢能的人,而不真正用他,是僅僅有選賢的虛名,而實際上並沒有得到賢才的益處。”
周武王又問:“毛病出在哪裏?”薑太公說:“毛病就出在一個領袖好行小惠罷了,這就得不到真正的賢才。”
周武王說:“怎樣算是好行小惠?”薑太公說:“領袖喜歡聽別人讚美他的話,而不喜歡批評,把不賢能的人當作賢能,把壞人當作是好人,把奸細當作忠誠,把不守信的人,當作有信義;這種領袖部下阿諛,他認為是功臣;批評他,就認為是罪魁;真正有功的人,不知道給予獎賞;有罪的人,也不知道懲罰;人多勢眾的,就占據了朝廷;人少力薄的,就被擠下來;所以那些大臣都一個個結黨營私,蒙蔽賢能,百官也是互相勾結,做盡壞事。忠臣因為敢於批評,雖然無罪也被處死;那些邪惡的大臣,因為會阿諛,雖然無功,也要獎賞。這樣的國家,就要亡了。”
周武王說:“好!我今天了解批評和阿諛的大概情形了。”
領導要有主見
周武王問薑太公:“得到賢人也敬重士人,有時候也不能把國家治理好,是什麼緣故?”
薑太公說:“沒有主見,靠別人的話來決斷,將遭到禍殃。”
武王問:“為什麼要靠別人的話來作決斷?”
薑太公說:“不能決定要放棄的,拿別人的話來作決定;不能決定需要的,也以別人的話來作依據;不能決定該作的,也以別人的話來作依據。不能決定該罰的,也以別人的話來作根據;不知道該賞的,也要根據別人的話。如果這樣,賢能的人派不上用場,不賢的人也趕不走,而對士人也不會敬重。”
武王說:“是的,那麼他對國家又將怎樣?”薑太公回答道:“這種人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的實情,而專喜歡打聽別人的實情;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的過失,而喜歡打聽別人的過失;所以這種人不能把國家治理好。”
用人的五種阻力
齊桓公問寧戚說:“管仲年紀老了,將要離我而過世,我恐怕法令不能推行,官吏也不能盡忠盡職,人民都非常埋怨,國家盜賊也多了,要怎樣才能使壞人不致產生,人民豐衣足食?”寧戚說:“要緊的是要任用賢人。”
桓公說:“要怎樣才能得到賢人?”寧戚說:“要廣開賢路,察訪賢人而任用他,尊重他的職位,提高他的待遇,宣揚他的名氣,那麼天下的人才就群起而至了。”
桓公說:“是要選舉賢能而重用他,但沒有你來協助我,也就不會有奇異之士親自上門來見我了。”
寧戚回答道:“那是你做領袖的察訪不夠清楚,薦舉得也不夠明確,用他又不信任他。官位低了,待遇差。國家不能獲致人才,有五個阻力:做領袖的不欣賞人才,還有拍馬的人在旁,這是第一個阻力;提供平常的意見,未曾被重視,這是第二個阻力;阻塞蒙蔽,一定要利用人主近親的關係,才有機會被人主知道,這是第三個阻力;審問罪犯要逼對方無話可答,然後治之以法,這是第四個阻力;左右的人,為滿足自己的欲望,任意專權,這是第五個阻力。去除五種阻力,豪邁英俊之士,才會同時興起,賢能才智的人才會來投靠;五種阻力不去掉,官吏和人民的意見,無法反映到上層;對下來說,也阻塞了賢士進身的機會,所以英明領袖治理國家,好像江海一樣能容納眾流,永遠做百川的領袖;英明賢聖的領袖能容納一切,所以才能安樂而長久。從以上這些看來,要使國家政權安定,人民生活幸福,不僅僅是一個士人所能辦得到的。”
桓公說:“好,我要記住五種阻力,以為警戒之本。”
輔佐之臣最重要
齊景公問晏子說:“我想聽從你的意見,治理好齊國。”
晏子答道:“我聽說國家一定要配好官,然後政治才會好。”
齊景公嚴肅地說:“我齊國雖小,還缺官嗎?”
晏子答道:“這不是我所該答覆的。以前死去的桓公,身體不好,精神鬆懈,說話也慢吞吞地,可是有隰朋隨侍他;左右的人過失多,懲罰得不恰當,可是有弦章隨侍他;平常行為放縱隨便,左右的人都怕他,就有東郭牙隨侍他;荒廢農業,人民生活不安定,有寧戚隨侍他;文武百官懈怠,戰士們不肯效命,有王子成父隨侍他;行為不能合乎德義,又不重視信用,有管仲隨侍他。桓公能夠取別人的長處補自己的短處,取別人所具備的來補自己所缺少的;所以他的話到達遠方而仍受歡迎,出兵討伐有罪的人,而不會遭到挫折;所以諸侯都欽慕他的德,而天子也送祭肉給他。現今的領袖缺少的太多了,沒有一個士人肯去告訴他,所以我說沒有配好官。”
景公說:“是的,我聽說高繚同你交往,我也請求去見他。”
晏子說:“我聽說為爭奪土地而發動戰爭的人,不能成為天下的領袖;爭奪待遇和名位的人,不能成為政治家;高繚和我結為兄弟已很久,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指正我的過錯,補救我的缺失,他不過是一個推薦官吏的臣子,還夠資格補救人主的過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