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猝不及防,改變了站姿。再一次,我感受到唇瓣輕柔的觸碰,這一次就在我的耳下。我放下頭發,合上了盒子。當我轉身時,索維舒湊近我,將嘴唇印在我的嘴唇上。
然而我沒有回吻他,而是嘟起嘴唇,後退了一步,緊緊抱著手中的盒子。
索維舒站在那裏,顯然不確定剛才發生的事該作何解釋。片刻後,他伸出一隻手。
我望著他修長的手指,然後搖了搖頭。
“納維婭?”索維舒問道。但我又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親吻我,但我現在不能這麼做。他已經和拉斯塔在一起一個多月了。我無法忍受他親吻我的念頭,因為那雙吻過她的嘴唇也親吻了我。
“我懂了。”索維舒放下了手臂。房間裏充滿了令人不適的沉默。這時我才意識到這個音樂盒仍在演奏它那僵硬的旋律。我合上蓋子使它停止。
索維舒看了看我曾坐的椅子,我抱在懷裏的盒子,最後看向我。“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一個伴侶,”他說,“而不是我的配偶。”
“配偶就是終身的伴侶。”我回答道。
“如果它們是一回事,那為什麼還要結婚?”索維舒歎了口氣,說他很疲憊,便離開了。等到門口響起“哢噠”一聲關門的聲音後,我才鬆了口氣。一旦大門關閉,我閉上眼睛,調整呼吸。
不久之後,門又開了。焦貝爾特伯爵夫人走了進來,回頭望了一眼。她端著一盤烤麵包、果醬和一杯果汁。“陛下,您與陛下有爭執嗎?”
她一定遇見了索維舒。
“叫大夫來。陛下發燒了。”我接過了餐盤。“今天我想一個人用餐,焦貝爾特伯爵夫人,你介意嗎?”
於是我被單獨留下。我將餐盤放在桌上機械地進食。麵包外脆內軟,草莓果醬甜如糖霜。連青提汁也嚐起來涼爽可口。然而我無法享受這頓飯。我胃裏像打了個結,心髒仿佛卡在喉嚨裏。最後,我隻吃了半片烤麵包,剩下的丟回盤子裏。如果我強行再吃,隻會反胃。
我灌了一大口果汁,洗掉嘴裏的味道。這時我瞥見窗外一隻熟悉的鳥。一隻大鳥,金黃的羽毛,紫羅蘭色的眼睛,漂亮的喙......
“王後?”
它看起來就像王後。但這不可能。即使我質疑自己的判斷,我還是走到窗口。我打開它,那隻大鳥跳了進來。
“王後!”這真的是她。而且出於某種原因,她的眼睛又濕潤了。“你跑了這麼遠的路來嗎?你是......在找我嗎?”
王後點點頭,用翅膀擁抱了我。盡管她身材高大,但還不夠大,無法完全用翅膀圍住我。
“王後?”我把臉埋進她的羽毛。這幾乎就像她來安慰我一樣。當她在我的下巴處蹭來蹭去時,我的心被戳了一下。我親吻她的額頭,她像往常一樣呆住不動了。
我聽說動物能本能地感知人類的情緒。也許王後知道我的感受。一離開她的懷抱,我就抱起她,放在我腿上。“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啊,王後。”
這隻小鳥側過頭。
“你回西王國之後,我該怎麼辦呢?”
王後熱情地點頭,讓我忍俊不禁。“我也一起去嗎?”我打趣道。王後如此熱切地點頭,讓我笑得肚子疼。“海涅裏王子從哪兒找來你這個漂亮鳥兒?”
她聽了很得意,伸出腳掌,用那對大大的、閃閃發光的紫眸盯著我看。
“我也找隻和你一樣的鳥兒好不好?”我說。
王後現在看上去有點兒生氣。
“如果我找隻鳥,你會對它好一點嗎?”
王後猛烈地搖頭,我笑得氣都喘不過來。
就在這時,焦貝爾特伯爵夫人衝進會客室。“陛下!”她看見王後愣住了,然後搖了搖頭。“陛下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