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拉女伯爵整理我帽子上的羽毛。“蘭德爾子爵會怎麼樣?”她語氣關切。

我記起他們曾經熟悉得很。但刺傷皇帝的情婦犯法是顯而易見的。我聽說他被當場逮捕,現在在監獄裏。“我會去打聽的,所以別擔心。”我說。

“我仍難以相信蘭德爾子爵會做這樣的事。”勞拉女伯爵嘀咕道,“這太不像他了。”

我張嘴要安慰努力忍住淚水的勞拉,這時一名侍女進來了。“陛下,陛下來了。”

“這麼早?”我問。

現在隻是早上。他為何親自過來,而不是派別人?雖然是侍女傳話,但她自己對事態的進展也顯得困惑。

我也有點困惑。但我沒有選擇。“請他進來。”

“是,陛下。”侍女離開了。

我看著門,直到索維舒走進來。我本想表達對襲擊事件的慰問。但他看上去並不沮喪。他的表情嚴峻,但我從中看出一絲欣喜。並不是我預料的沉重的悲傷或憤怒。

拉斯塔的傷勢不如我們想的嚴重嗎?即使如此,也不是高興的理由。“陛下,拉斯塔小姐沒事吧?”我研究他,感到困惑。

“拉斯塔懷孕了。”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一時間,我不確定自己聽清了。誰懷孕了?拉斯塔?“我無法祝賀。”這句真心話脫口而出,我來不及阻止。

索維舒盯著我,好像我的固執無理可言。但我一點也不在乎。我當然也無法告訴他我為他高興。所以我沒有說。

“它不會被承認為皇室血脈,但這將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他說。

“的確。”盡管我的心跳得厲害,我的臉冷如冰霜。我一定看起來非常無情。

“我不指望你祝賀我。”他搖搖頭,“不過,我請您把拉斯塔的津貼提高到與已生育情婦相同的標準。”

“當然。”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之一。

“拉斯塔還未醒來,但醫生說傷口不會致命。”索維舒告訴我。

像往常一樣,我沒有回應。我嘟起嘴,麵向長沙發,開始數布料上的花朵圖案。

索維舒歎了口重氣,但我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即使在他離開後,我也站在原地。我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最後,我稍微恢複了一些神智,蹣跚走到最近的窗口。

在外麵,我發現一個大家夥棲息在窗台上。王後張著嘴站著。

今天窗戶是大開的。他似乎一直在等我。但我確定早先它不在那裏。難道它是在我和索維舒說話時來的嗎?

無論如何,我感到放心。我走過去,王後直接飛進我懷裏。我摟著它小巧但堅實的身體,把臉埋進它的羽毛。它的心髒砰砰直跳,聲音很大。王後展開翅膀,想擁抱我。

“謝謝你......得到一個擁抱後,我感覺好多了。”

事實上,它的懷抱帶給我的安慰遠勝千言萬語。

幾小時內,謠言就像野火般蔓延。在中央宮忙碌時,不少人觀察我的反應。更多人一注意到我就沉默下來,無疑在討論拉斯塔的孩子。

一到晚餐時間,我就遣散伺候的仆人。為了表現鎮定,幾個小時裏我始終麵無表情。雖然我成功了,但這讓我的麵部肌肉筋疲力盡。

這個消息本身太令人震驚,以至於我幾乎沒有感情反應。我隻是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拉斯塔生孩子後......我需要做什麼?

我想到以前的皇後是如何對待情婦的孩子的。大多數皇後像對待完全的陌生人一樣對待這些孩子。一些皇後對她們特別不喜歡的情婦的孩子很殘忍。

我深吸一口氣。

這不會輕鬆。孩子會讓所有人心軟。而且,拉斯塔和索維舒都非常漂亮。毫無疑問,他們的孩子會是一個人見人愛的藝術品。

皇帝的第一個孩子,一個可愛的嬰兒,是不可能抗拒的。如果我冷落這個孩子,會讓我看起來很糟。人們會認為我無情。畢竟,無辜的孩子並沒有做錯什麼,不該受到如此對待。

但這也意味著我需要盡快擁有一個合法的孩子。否則,這個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可能會產生錯誤的想法。我不能讓二者間有太大的年齡差距。

我一回到房間,就癱坐在躺椅上,深吸幾口氣。一種難以承受的壓力壓在我的胸口。

“陛下。”艾麗莎伯爵夫人走過來。

我從手掌中抬起臉。“什麼事?”

“海涅裏王子來了。他說有急事......”

“海涅裏王子?”我挺直身子。他有什麼要事?

在我們同意保密友誼後,海涅裏王子再未公開拜訪過我。我們總是碰巧偶遇。我也隻拜訪過他一次,那時我擔心王後。他親自過來意味著事情一定很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