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事如棋風雲變,敵友莫辯山河換(2 / 3)

“是,大哥”,歐陽式回頭向後麵招了招手,兩門榴彈炮被五六個人的推了上來。看到榴彈炮的出現,羅四的瞳孔開始收縮了,他聽說過這種炮的威力。“難怪天地會的家夥明知道我有了防備還來攻擊,原來是有這種炮啊。”羅四恍然大悟。這種炮攻擊火力強,射擊精確度也高,隻要開上一兩炮,鬥門的木質大門肯定就沒了。偏偏這炮位又在自己的射擊範圍之外,空有神射手也用不上。

這邊羅四在苦思破解的方法,那邊天地會的火炮已經準備就緒了。劉三伯一聲令下,兩門火炮幾乎是同時發出了吼聲,硝煙過後,兩邊鬥門的木門均被洞開了一個大洞。

火炮的威力嚇壞了防守的一方,卻給進攻的一方注入了興奮劑,幾個膽大的甚至跳了起來高聲歡呼。

劉三伯透過望遠鏡觀察著轟擊的效果,心裏暗道:“看看是你的碉堡厲害,還是我的火炮厲害。”當看到齊昌圍兩邊的大門被炸出一個大洞的時候,劉三伯對歐陽式說到:“這炮還真不賴!”又轉頭吩咐炮手:“打得不錯,繼續!”

炮手點點頭,修正了幾個參數,兩門大炮又轟鳴起來,齊昌圍兩邊鬥門的大門終於在火炮聲中煙飛雲滅。天地會眾一聲呐喊,端著槍便往前衝。榴彈炮也隨即調整,向角樓的二樓和三樓直接射擊。炮彈到處,均是牆碎石飛。轟擊過角樓後,劉三伯又指揮著榴彈炮摧毀了禾坪的圍牆。幸好劉三伯的炮彈不多,不敢亂用,否則,隻靠榴彈炮就可以把齊昌圍摧毀掉。羅四見炮擊終於停止了,連忙開始重新調配人手。首先是向兩邊的角樓加派了人手,角樓底層到二層的樓梯也被抽起,又指揮其餘的人在角樓的內側設置了拒馬,拒馬的後麵堆積沙包,沙包後麵再安排三排火槍手,同時另外安排三排火槍手負責阻擊從池塘正麵來攻的敵人。

齊昌圍的正麵是魚塘,要攻進齊昌圍,一是從池塘遊水過來,二是通過兩邊的鬥門。從池塘遊水進攻,劉三伯還沒有愚蠢到這樣的地步。他隻是派了一批火槍手在池塘的這邊跟齊昌會的人對射,起掩護進攻的作用,主要的進攻方向還是兩邊的角樓。

天地會眾以火槍在後麵向兩邊角樓的二三樓射擊,做火力壓製,前麵的攻擊部隊都是手持大刀,以方便近身搏鬥。然而,雖然有火槍手的掩護,但進攻的大刀隊還是付出了過半的死傷才得以靠近鬥門。先攻進角樓底層的人來不及破壞拒馬,就被站在沙包後麵的火槍手全數殲滅。十幾個站在鬥門外麵等著進去的人也被從角樓頂扔下來的炸彈炸死炸傷無數。

雖然對齊昌圍易守難攻的特點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看到首次進攻的大刀隊無一幸免,全部倒在了角樓的下麵。劉三伯也紅了眼,這些弟兄全是他從台灣帶過來的精英,都是經受了無數次的生死考驗僥幸生存下來的人,沒死在反清複明的大業上,卻倒在了這純粹是幫會之間爭鬥的異鄉土地上。

大刀隊全數被殲滅更加堅定了劉三伯誓要攻陷齊昌圍的決心。他一方麵派人到骨律去調集更多的人手和彈藥,一方麵又組織了幾次試探性的進攻。雖然都是無攻而返,但起到了消耗齊昌會的彈藥和騷擾的作用。齊昌圍在天地會不進攻的時候,就搶修被毀壞的工事,也不主動出擊,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天地會開始搭建營塞,田地裏來不及收割的稻穀也成了他們的戰利品。羅四和張萬山從角樓的射擊孔裏注視著這一切,心中雖然焦急萬分,卻也無可奈何。齊昌會目前的力量守土有餘,攻擊則不夠。

“他們想用圍困的方法先拖垮我們,然後在發動進攻。”張萬山對羅四說到:“看來劉老鬼這次是決心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了。”

羅四望著圍外不斷增多的火把默不作聲。此時還能說什麼呢,劉三伯的決心和意圖就擺在那裏,而自己卻是沒有絲毫的解決辦法,當然,除了投降。

入夜,齊昌圍終於用臨時找來的木板重新封閉了兩邊的鬥門。劉三伯也不在意,他現在知道主動權在自己的手上,所以並不急著求戰。而且速戰隻會對自己不利,齊昌圍的優點是易守難攻,但缺點是它沒有外部的支援,肯定經受不起長期的消耗戰。劉三伯在大刀對被殲滅後看清了這一點,采取了圍而不打的戰略,但同時用小規模的進攻來騷擾齊昌會。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張萬山憂心忡忡地說到。

羅四煩躁地說到:“我當然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但我有什麼辦法,看這架設,劉老鬼是肯定對我們的偷襲也有準備的了。”

“是啊,派人出去偷襲等於是送死啊!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憤而一擊。你認為呢?”羅四呆立半響,終於開口說到:“我們開個緊急討論會吧,向各堂口說一下,以自願為原則組織敢死隊!”

是夜,兩百名敢死隊員從禾坪正麵和角樓兩邊悄悄地潛出了齊昌圍,對天地會發起了一場自殺式的偷襲。正麵從池塘登陸的有一百人,從兩邊角樓出發的各有五十人。天地會顯然是早有準備,就在敢死隊員進入射擊範圍之後突然燈火齊明,將敢死隊員的行蹤照得絲毫必現。天地會的火槍手三排列隊射擊,密集的火力將三分之二的敢死隊員擊斃擊傷在衝鋒的路上,然後又派臨時組建的大刀隊上前以近身肉搏的方式絞殺了剩餘的敢死隊員。羅四和張萬山在角樓頂上痛苦地注視著這次屠殺的全過程,幾個堂口的負責人更是失聲痛哭。兩百名剛才還在一起吃飯喝酒的人,轉眼間便是陰陽相隔,人鬼殊途了,總不叫人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