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吵。”蘇嫣這才放下鼻尖處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踱到小池塘邊。
看著在水裏胡亂撲騰的蘇婉,她大發善心,尋了根竹竿伸過去,“抓住。”
顧不得看是誰遞的,蘇婉抓住竹竿就想往岸上爬,卻又被蘇嫣抖下來。
“你!”
“讓你抓住,沒讓你上來,你就在那裏,乖乖聽我說。”
看蘇婉欲哭又不敢哭,但還是乖乖抓住竹竿待在水裏,這才繼續道:“兩件事。第一,不許泄露你今天見過我的事;第二,不許再找我麻煩。有一件做不到,我就讓你今日之事在玄京家喻戶曉。”
說完,就將竹竿深深地插進池塘岸邊,負著蘇婉憤恨的目光走人了。
待他們走遠後,一道頎長的身影才從不遠處一株大樹後走出。
原本是擔心自己這個未婚妻出事,他才來救人,沒想到,竟然看到這麼有意思的一幕。
“阿嫣?嗬……我這未婚妻有意思,居然和南炎血池交情匪淺!”
隻一邊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卻晦暗不明,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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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京。
吉祥胡同深處,是一座與周圍宅院並無顯著不同的三進院落。
但如今,這裏是血池的落腳地。
“趙哥,李頭兒昨晚帶回來的那女的是誰啊?連李頭兒都對她畢恭畢敬的。”垂花門下,一個瘦猴一樣的男人悄聲問。
被叫做趙哥的人一巴掌拍在瘦猴男人頭上,又一腳踹開了他,“閉上你的狗嘴,該幹嘛幹嘛去,不該問的少亂打聽。”
瘦猴男人一手捂著被踹疼的屁股,一邊眼含幽怨地離開,徒留趙哥在原地沉思。
昨晚他是在現場的,可是那些信息卻叫他到現在都還沒能消化。
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一想這事發生在那人身上,又好像沒什麼不可能。
畢竟,那就是在他們心裏無所不能的神。
“他娘的,想那麼多幹啥,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隻管放鞭炮慶祝。”抹一抹眼角突然泛出的淚花花兒,又道:“蒼天果然是長了眼的。”
說完,就背著手,哼著跑調得不成樣子的小曲兒,走開了。
“休欺我沉沉冤獄無時盡,還有我蘇家軍掃穴犁庭……”
正房內,一襲素白鑲紅邊的窄袖斜襟衣衫的蘇嫣,一手放在桌麵,撐著腦袋假寐,一手輕放在膝蓋上。
她閉著眸子,聽著院子裏兩人的閑話,眉頭微皺:【血池的人,什麼時候這般愛打聽了?】
李向北坐在她下首,呆呆地看著這張與她原來並不相同的臉,但並不覺得陌生。
因為這具身體裏麵,住著那個讓他日夜思念的靈魂。
他似是不受控製地慢慢向蘇嫣走去,微微顫抖的右臂漸漸抬起,在手掌快要撫上她的臉頰時,蘇嫣睜眼,輕輕攔住。
這才如夢初醒,驚慌道:“阿嫣……我……”
“坐。”蘇嫣用眼神示意。
李向北這才像個木偶一樣,慢慢轉身,坐下,雙手不安地放在膝蓋上,反反複複地握緊又鬆開。
蘇嫣將他的動作都看在眼底,心底深深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