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朔看向她,接著視線轉移到了兩個小家夥的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知到母親在身旁,他們都停止了哭泣。
玉兒歪著小腦袋,將額頭貼在沈風荷的臉頰上,吃著自己的小手指怯怯地看著蕭雲朔。
潮兒則是急得手腳亂動,想要爬起來,卻苦於人小力氣小,還不能熟練地調動自己的手腳而徒勞,隻能急切地‘嗯!嗯!’著。
他的名字是雲朔,朔日,是每月初一,潮汐來襲的時候,月華隱身的時候。
‘玉’字應該是從月而來。
蕭雲朔的視線回到了沈風荷的臉上,語氣早已沒了適才的戾氣和幽怨,變得溫柔繾綣:“潮兒和玉兒……他們,是我們的孩子?”
沈風荷點了點頭,道:“嗯。”
潮兒終於急了,‘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蕭雲朔霎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沈風荷卻將懷中的玉兒推到他懷裏,然後抱起了潮兒,一邊輕輕搖著哄他不哭。
“離開宮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懷了孕,然後十個月之後,他們就出生了。”
蕭雲朔幾乎有些手忙腳亂地護著懷裏小小的娃娃,好在,雖然是陌生人,玉兒卻仿佛並不討厭或者害怕他,隻是好奇地歪著頭吃著手指,用一雙黑葡萄一般漂亮的眼眸瞅著他。
蕭雲朔回過神來,有些幽怨地問道:“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回宮?朕立刻安排車駕,我們即刻回宮……”
沈風荷卻平靜地看著他,道:“蕭雲朔!我留下的書信,你應該已經看過。我離開的緣由,我應該也寫的很清楚。”
蕭雲朔的眼底閃過一瞬的絕望,咬牙道:“朕知道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想和別的女人平分朕。朕應該也說過,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說出來,朕一定會答應你。為何……你一聲不吭,一句不問,便先覺得朕做不到,非要決絕地不辭而別才行?你為何不看看,這一年來,朕可曾選過秀,納過妃?”
沈風荷一陣錯愕。
她怕知曉他冊封了妃嬪的消息,所以一直故意不聞不問,再加上隱居在嶺南這樣偏僻的邊地,也並沒有多少人談起遠在天邊的皇帝的事情,所以想要屏蔽這些消息,卻也並非易事。
她原以為,他早已重新冊封了皇後和後宮嬪妃,否則,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又怎會幹休?
難道……他竟果真未曾納妃?
就因為……她留下的書信裏寫的原因嗎?
“你……這又是何苦?”她輕聲歎息道。
蕭雲朔直直地看著她,慘笑道:“你看,朕說可以答應你,便一定說到做到。你……還不肯跟朕回去麼?現在你又為朕誕下了龍子鳳女,那些朝臣們更加沒有理由和立場再上書讓朕納妃了不是麼?風荷,跟朕回去,好不好?”
沈風荷看著他憔悴的樣子,一年不見,他消瘦了好多,眼眶黑黑的,臉上的胡子也淩亂叢生,應該是這幾日日夜兼程趕到這裏來的疲憊,心中不由得隱隱作痛。
有那麼一瞬,她甚至衝動地想要答應他的請求,跟他回去。
“風荷……”蕭雲朔抬起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
她最終還是在他指尖碰到自己的時候,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皇上還是請回吧。我不願留在宮裏做皇後,原因之一是不願和別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另外的原因,則是我不想一輩子都被禁錮在那個華麗的牢籠中,失去了選擇權。更加……不願意我的孩子,最終也要陷於宮廷的爾虞我詐權力爭鬥中,失去了選擇的自由……”
“風荷,我們的孩子……潮兒回宮之後,便是太子,是日後的皇上,誰敢傷他,誰敢限製他的自由……”
“太子,未來的皇帝這個身份,便是最大的限製,帝王的無奈,皇上想必是最清楚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