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朔聽著,那些匪夷所思,無論怎樣調查,都毫無線索無從查清的蹊蹺事情,原來……

沈風荷繼續說道:“所以,我如果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可以一直待在空間裏,直到死,也不再見你。即便如此,皇上還要用我所在乎的人,用潮兒玉兒,一川青杏的命,來威脅我麼?”

蕭雲朔身子搖晃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

沈風荷甚至覺得他會摔倒,但沒等她下意識地想扶他,他卻已經站定。

他眼底的所有情緒在霎時間都全數隱藏起來,隻餘下深不見底的墨色。

“你果真……執意如此?真心……要如此?”蕭雲朔一字一頓地問道。

沈風荷垂下了眼眸,這明明是她早已決定的事情,明明……不過是‘離婚’而已,為何現在,卻如此動搖?

“這對你我都好。你該重新立一個更合格的皇後,納很多妃子,生很多孩子……”

“好!”蕭雲朔狠聲打斷了她的話:“朕……如你所願!”

天盛二年,皇後薨,舉國皆哀。

蕭雲朔以悼念皇後為由,將選秀事宜後延。

天盛三年,北戎二親王終於打敗大親王,成為了北戎新的大汗,統一了北戎因為內亂而散亂的各個部落。蕭雲朔派出了使者,兩國君王在朔州相見,結成了和平盟約。

臨行離開之前,昭夜突然叫住蕭雲朔,道:“大聿皇帝閣下,有一位奇女子供我糧草兵器,助我打敗了我兄長,這二十年和平之盟,是本汗答應她的事情。她曾經說過,不讓我將此事透露給你,隻不過,本汗答應這二十年的和平之盟,絕非怕了你蕭雲朔。二十年之後,我定然會再率大軍南下,與你再決勝負!”

蕭雲朔猛地勒住了韁繩,身下的馬嘶鳴著人立起來。

“你說她……?!”

昭夜卻並未回頭,隻是抬手揮了揮,朗聲道:“她說這二十年之盟,是要送給一個人的禮物。嘖!真叫人火大!”

天盛三年中,與北戎簽訂和平之盟後半年,皇帝突然重疾,極其凶險,太醫院束手無策。太後頒下懿旨,遍尋天下名醫,若能治好皇上者,加官進爵,賞黃金萬兩!

一時之間,天下名醫都來了京城,經過重重篩選,才有數十人進宮為聖上把脈治療,然而都無功而返。

懿旨昭告天下七日之後,深夜。

寢宮中燈燭已經熄滅,一旁守夜的太監腦袋一下一下地往下栽。

一個身影毫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床邊。

來人臉上帶著麵紗,伸出手來壓在了床上蕭雲朔的手腕上。

接著,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眸。

驀地,蕭雲朔的手突然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接著一個旋身,她已經被壓在了身下。

“你……裝睡!”沈風荷低聲道。

蕭雲朔卻已經抬手揭開了她臉上的麵紗,等見到記憶中熟悉的容顏,他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咳咳咳!”

一句話未說完,蕭雲朔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外麵的太監被驚醒,趕忙跪下來問道:“皇上,皇上可是龍體欠安?要不要宣太醫?”

蕭雲朔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微微抬高聲音道:“無妨,都下去吧。”

太監們依言退了出去。

蕭雲朔剛要將手藏起來,卻被沈風荷及時抓住。

手指接觸到他手心的黏膩觸感,沈風荷的心如刀絞。

“蕭雲朔,你瘋了!難道就是為了引我出現……”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虛弱,他俯下身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輕聲笑道:“果然瞞不過你。放心,隻要及時服下解藥,就不會死。隻要你來見我,我便會服下解藥,這毒一年服一次解藥就足夠了,一年一次,可好?”

沈風荷霎時間淚流滿麵。

她突然發現,曾經她的抉擇她所謂的堅持,是多麼的可笑和冷血。

她就是全天下最最最傻的大傻子!

蕭雲朔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是良善之徒。用潮兒玉兒或者一川青杏來威脅你,你會生氣會恨我。我隻好……用我自己來威脅你了。如果……你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