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果然是你。”
那一絲奇異的香味，好似人皮被香料熏製過的味道，卻從內裏透著一股子腐臭。連那隻她踩過的白麵鼓，也白滑細膩得不可思議。雪白美豔的臉孔上，玫紅唇瓣微勾，烏倫珠指尖繞著一綹長發：“你知道若是跟我交手，你也討不了什麼好。我不會再出現在朔方城，可以嗎？”
被她那雙眼睛注視著，連月白也不由心神恍惚。隻聽烏倫珠幽幽道：“過來。”
那聲音勾走了他的心魂，月白身形一動，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烏倫珠？！”追上來的赫蘭喘著粗氣，“竟然是你！”隨後趕過來的兩名侍從也有點傻眼，沒想到烏倫珠早就被人皮鬼得手了。
月白眼波微動，恍過神來，臉色更凝重了幾分。
“小心她的眼睛。”怪物那雙眼睛似能催魂。
“烏倫珠”瞥了一眼他們，反身就想逃，赫蘭腳尖點地，騰空躍起，長劍揮向她背後。她身後的兩名侍從也緊隨其後，一人將長鞭揮出卷住“烏倫珠”，另一人用彎刀直劈向她頭頂。
三麵夾擊，一道劍氣劈開“烏倫珠”的黑袍，也劃破了其雪白皮膚，她似乎被激怒，索性撕破了人皮，露出一雙利爪來，所謂的人皮鬼，竟是一隻鬼麵青眼的狐狸。尖利的骨爪衝著領頭的赫蘭揮過來，那一瞬快如閃電，連赫蘭都反應不及……
“殿下！”兩個侍從鞭尾掃過去，彎刀也脫手甩出去
，落到了怪物身上被彈開，沒有造成半點威脅。
利爪擦著赫蘭的臉頰劃過，她纖瘦的身形忽地被往後猛一拖，差那麼分毫，她的整個臉或許就會被一爪拍爛。她從骨爪中翻騰躲過，落地時骨碌碌滾了幾圈。血從她臉上流落，她睜眼茫然側過頭，還未從死亡的陰影中緩過勁來。
一張鬼麵具掉在她臉側，她瞥見了一張雋秀的臉孔，澄透的雙眼明亮攝人，隻不過額上的紅色奴印有點突兀。
掉落的長劍被靈氣卷了起來，月白整個人衝出去了。長劍裹挾著勁風，傾注了靈力後在虛空中連續劃過，淩厲劍光好似留下了殘影，鬼麵青眼的怪物慘叫一聲，落地後滾了一圈，爬起來就想再次逃竄。
兩名侍從想都沒想，攔住了它的去路，卻沒料到瘋狂逃竄的鬼麵狐張開嘴，吐出一股青煙。
“躲開！”月白衝上去的身形也急急避開，他抬手時早已屏住了呼吸，隻是兩名侍從還是慢了一步。一股腥臭刺鼻的氣味襲來，那兩人瞬間倒地，昏死過去。鬼麵狐衝了出去，眼見又要逃走。
“哪裏逃！”長街盡頭傳來一聲怒喝，一道紫光閃過，鬼麵狐疾閃躲過，青眼閃過血光，仰頭對月淒厲長嚎。耳膜好似被穿透的刺痛，月白感覺腦袋裏每一根神經都在鼓動，他不由捂住了雙耳，再望過去時，鬼麵狐陡然變成了龐然巨物。
一股腥風襲來，攔在前頭的兩人疾
閃後退，鬼麵狐的利爪揮開一地飛礫，月白也提著長劍走了上來。他隻與對麵的兩人對視了一眼，目光又聚焦在越發狂躁的鬼麵狐上。
月白與青年不約而同地出手，他幾步躍起，劍光如白虹，劈頭蓋臉地落在了鬼麵狐身上，青年手中凝著薄光的雙頭斷刃也飛旋閃過。
尖銳的嘶吼與嗥叫響徹雲霄，骨爪擦著兩人的身影狂舞，布滿獠牙的巨口還未再次吐出煙霧，突然一柄長劍就穿透鬼麵狐的心口。青光一散，鬼麵狐又變成了原來的模樣，它不過半人高，猙獰的狐身好似被烈焰燒灼過，凹凸起伏的皮肉異常恐怖。恐怕這隻狐狸這麼喜歡剝人皮，就是為了掩蓋原本醜陋的麵目。
雙頭刃又飛旋著回到了青年手中，長發的中年男人看了月白一眼，眼中閃過異光：“沒想到朔方城還有你這樣的高手。”他瞧見了月白臉上的奴印，卻並沒有提。
月白拔出沾血的長劍：“你們也是城主請來的法師？”
青年笑了笑：“算是吧。”
“那這狐屍怎麼處理？”他語氣有點可惜，還有巨額的懸賞呢，“要不然我們平分？”
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一襲藏黑法袍，手中還握著一柄金色法杖，望過來時眼神幽深，“不知你師承何人？”
月白拎起狐屍，想了想，還是如實道：“蓐收。”
“蓐收？”兩人對視一眼，難不成是未出世的高人？黑袍男人自稱是摩炎
，深深看了月白一眼，眼神中有點可惜，如此資質，卻不是出自他玄羅門下。
一道疾風閃過，紫光迎麵襲來，被月白疾步躲開，須臾之間，他們倆已經過了數招。他的劍尖指向青年的胸口：“你真的要跟我打嗎？”他說著瞥了摩炎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
摩炎看向青年，隻見青年笑了笑，退了一步。摩炎淡淡出聲：“得罪了。”
月白的聲音也淡了幾分：“你們不要，那歸我了？”說完拖著狐屍一步一步地走向遠方，而天際也開始泛白。
摩炎收回目光，轉身向青年說道：“殿下，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