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三分之一個時辰左右,草原的前方現出一個巨大的石堡,堡前蓬帳林立,炊煙四起,幾個少年駕馬正在巡曳疾馳,各自使出花哨的絕活,在馬上翻騰挪移,不時地發出幾聲響亮的歡笑聲和呼喝。
一個濃眉大眼的英俊少年看到行來的馬車,駕馬疾馳過來,到了跟前,向左一勒手中的韁繩,身下那批大馬長嘶而立,原地漂亮地打了個轉,停到林遠山的側麵。那馬似是與林遠山極熟,直用頭親昵地噌著林遠山的大腿,那雙馬眼清澈明亮,烏黑的毛發閃閃發光,額頭上一撮白毛白皙純淨,仿佛一道白色的閃電。那少年愛惜地拍了拍馬頭,馭馬緩緩隨林遠山同行。
“林伯!看英子的這招旋馬勒如何?練了半個月,終於被咱練成了。”英俊的少年麵上顯出極為興奮和自豪的神情。
“嗯,”林遠山微笑地點點頭,“不過別太累到它,平時玩耍也就罷了。這旋馬勒本就隻是花哨的樣式,沒什麼實際用處,卻是特別容易傷到馬。你可別忘了,當初你索要這頭純血的額上閃花了多大地力氣。”
少年笑了笑,用嘴角撇了撇那烏蓬馬車,“怎地?最後一個終於來了?”
林遠山用眼睛瞪了瞪他。少年卻好像不太怕他,稍顯黝黑的臉上露出好笑的神情,悄悄地說道“也不知是號什麼人物。聽說秦伯因為這人到監機處那裏大鬧了一場,說監機處的人都瞎了狗眼。我剛剛在石堡裏看到他,灰頭土臉地,好像被氣得不輕,肯定是吃了王伯的癟。嘿嘿嘿。”
林遠山皺了皺眉,說道,“你秦伯是當年大晉國的文舉榜眼,正是咱北海最有學問的人。他們秦家也是大晉國的大世家,若非對家主一片赤誠,怎地會和我們這般粗人廝混在這窮荒僻壤之地?平日裏見你讀書也頗用功,怎麼總是對他不甚尊敬?難道連尊師若父的道理都不懂嗎?”
少年爽朗地笑了笑,渾不為意。林遠山見他如此,假裝做色道,“豎子不可教也!我還要接待客人,還不快給我滾。”
少年哈哈一笑,疾馳而去。經過馬車時,調皮地望裏麵張望了一下,正瞧見李白那張白皙的臉,李白在車中微微一笑,算是答禮。少年憨憨地回笑,心說這個儲爵倒是長得俊俏,像個女人一般,隻是不知怎麼會把秦伯氣成那般模樣。
林遠山忽然想起了什麼,衝著少年的背影喝了一句,“去把崔師傅叫來,就說二十一房有人受傷了。”
少年遠遠地應了一聲,轉馬向堡中馳去。
“呸!聽見沒?那個秦晨鍾連自己人都不招待見,操你大爺,偏偏在老子麵前吹牛掰!”夏驚河雙手抱肩,哼哼地說道,又轉頭看了看李白,一臉責怪道,“你這小白臉,當初下手怎地就不再狠些?”
李白苦笑,心想你說得倒輕鬆,秦晨鍾足有八階高位的修為,若不是因為有你這層顧忌,恐怕此刻自己已經早被此人殺掉了,口中說道,“唉呀呀。少司牧大人,莫非你忘了,方才你我二人亡命於胡騎之時,全靠秦先生幫忙呀!”
“操你大爺。若不是他突然冒出來把我劫走,老子早就到燕都綬爵去了,到時不知道有多風光?怎地還會出現在這鳥不拉屎地地方?”
李白笑道,“太古有雲,塞翁失馬,焉知禍福?眼下少司牧有機會日後成為北海之主,屆時豈不是更加地風光?”
夏驚河白眼一翻,“禍福你個大頭鬼!老子看你就是個禍星,自從遇到你,老子倒黴的事情就沒停過。”
夏驚河忽然咦了一聲,瞪大了眼睛,“話說回來,我的經穴還沒解,你這該死地小白臉要等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