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聽誰說的……?”
沉默了十幾秒鍾後,科爾圖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但他明顯不想追究華沙從哪裏得到的情報,聲音軟弱無力地被華沙蓋過。而華沙自顧自地隻管往下說。
“據說女王陛下的孩子們十多年前來邊境遊玩,結果卻一夜暴斃,喪失了全部孩子的女王將他們的遺骸埋葬在了這座山的深處。”
“沒錯,就如同你想的那樣,我要那座陵墓,”他牢牢地盯著科爾圖的眼睛,鎖定對方戰栗的靈魂深處,“那座陵墓裏的某樣東西。”
隨後他故作輕鬆地笑了起來,拍著比自己高上一頭的年青人的肩膀。
“害怕了嗎?這可是大罪——滔天大罪。”
“但是,”科爾圖充滿疑慮地說著。這不怪他,任何接觸到這種事的生靈都會產生一種本能的恐懼感。華沙回想起自己接到這個任務時,腦海中一瞬間也浮現出一座陰氣深沉、陳列著無數幹屍、被吞噬一切的深邃黑暗所包圍的大墓,這樣一幅陰森的畫麵。
他同情地望望科爾圖,繼續拍肩鼓勵:“甭怕,現在你知道我不可能是密探了吧,真正的密探是不會將自己卷入這種漩渦裏去的。”
科爾圖蒼白的臉上回複出幾分血色,眼中劃過一絲不為人注意的陰霾。而捕捉到這一點的華沙,瞬間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聯想。
“那麼,你就這麼確信你能找到它?”
“你們已經尋找過了,是嗎?”
從科爾圖沉默地抽搐著嘴巴的動作裏,華沙更加確信了這一點,思路更加清晰。
一座陷入災荒瀕臨滅絕的村莊,需要如何操作才能維持它的生存?
“你們想要錢,要很多的錢換取食物。”
“不,不是這樣。”
科爾圖輕輕搖頭,令華沙頓感受到打擊。
“有眼睛們在,就算能挖出隨葬品,我也沒有自信能夠出手。”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從唇縫間鑽出的隻是一縷空氣。他的眉頭卻高高地揚起,掛著憤怒的情愫。
“也許你有那種門路,但我們沒有。”
“那麼你們還要……啊,我明白了,詛咒——”
這個詞剛一出口,科爾圖那瘦削的身體頓時變換成一頭凶猛的飽含力量的野獸,他撲了上來,手掌嚴密地堵住了華沙的嘴。
“別說那個詞,”他細聲說,不安地四處張望,“你居然也知道,你也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吧。”
華沙不置可否地輕咳一聲,將自己從他的鉗製裏掙脫開來,將袖管裏的刀刃不露形態地縮了回去。
詛咒。一點沒錯。那種古老的法術綿延貫穿了整個曆史,按照職能不同而劃分為多種多樣的形式。
有獻上自己的生命,以換取惡魔吞噬仇人的法式。
也有用動物作為祭品,祈求活靈對仇人給予懲罰的法式。
還有用稻草人偶,其中寫上仇人的生辰八字,用桃木釘加以貫穿的法式。
但還有一種不為人知的,根據親人的血脈進行詛咒的法術。
那是通過死者的屍體當做媒介,來喚醒並奴役死者的靈,對死者親屬展開的可怕的吞噬。
在毀滅麵前,一切活著的生靈都會爆發出巨大的力量與勇氣——去報複,去傷害,去殺戮曾經同樣對待他們的一切,即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華沙投向科爾圖的視線帶著敬佩,而科爾圖的表情刻滿了堅毅。
“與你想象的稍微有點差別,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華沙在桌前交叉雙手,目視著科爾圖慢慢回到原位,剛才的衝動似乎耗費了他不少體力,令他垂下了頭:“我想我們可以好好地討論一番了,現在。”
前提還是有的,那就是要解釋一下科爾圖口中的‘那支軍隊’究竟是什麼來頭。
“那是皇家軍隊。”
科爾圖的解釋很簡短,意義卻很要人命。那個與眼睛一樣遍體沾滿血腥的猛獸,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它們來這裏想做什麼?
“你確定?不是衛所軍?”
“我不會看錯。”
屋外傳來了悠長的號角聲,華沙甚至懶得與科爾圖對視,因為他知道對方肯定也沒有在看著自己。
“他們來了。”
兩個人同時輕聲說道。
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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