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3)

34第三十四章 喜歡為何物

平非卿從元靖手中接過防雨的鬥笠,又同他一般也將蓑衣披在身外,冒雨向營外走去。 兩人默契十足,並不交流一二,無須談論是要去往何處也能將方向行得一致。

未帶領士兵同行,出營後約莫行了一裏地便到了湖畔。

平崴的防守軍船整整齊齊地泊在近岸處,稍遠一點的地方,則停列著自京中順水路而來的二十艘戰船,已是戾氣全盛的模樣,時刻可迎戰敵岸船隻。

此役的船軍總管便是林震,不同於其他將士,林震隻在商討要事時前往營中,平日裏的吃住行都在船上,戰船之中豎著最大軍旗的那一艘,便是他所在之處。

平非卿往那被雨水與秋風席捲著的旗幟上望一眼,向元靖問道:「可需上船去觀察?視野會更為開闊些。」

「暫且不必,」元靖搖頭作答,「本已天暗,加之落雨,即便上船去看所視之物也都迷濛不清,還是待明日天晴吧。你我此時出來是為了觀察蘆葦狀況,蘆葦臨水而居,這岸邊所生長的與那『頸口』之處的別無二致。」

平非卿頷首,與他往岸邊再行近數步。

即便天色暗沉,也掩不住秋時蘆葦的金黃色澤,柔軟卻不失韌性的葦桿被雨水潤濕,隨著涼風輕輕飄搖。

元靖伸手撫了一把,手心濕漉漉盡是雨水,轉首道:「王爺看見了,太澤湖域的蘆葦大部分都生長在岸邊,湖中部分皆在極淺處,那樣淺的水域,勉強可泊舟,卻難以行舟。」

「也就是說......」平非卿若有所思,推斷道,「舟船隱匿在蘆葦中時,一旦遇到任何突變狀況,都處於被動之位。」

「正是,這與我們在京時的設想稍有些出入,但不影響計劃,甚至更為有利。」

「如何說?」

元靖道:「頸口處的蘆葦叢,我方沒必要再佔據,倒不如就由敵軍先一步利用。蠻子不知我們也備下了小型舟船,再者,他們如我們先前一樣,也懷著『先得頸口者先得優勢』的念頭,定然會想辦法將自己的小舟與戰士埋伏在裏麵,適當時機我們便鬆懈防範,『成人之美』吧。」

平非卿理解了他的用意,道:「誘敵入深,然後一網打盡?」

「對,」元靖眼中透著愉快的光彩,「先前提及過的——火攻。」

這人淺淺笑著頷首:「火攻自是妙計,唯獨有一點應當顧慮。」

「氣候。」元靖自然明白,接了他的話補充道,「王爺放心,定然會早觀星象,確保萬事無虞。」

「好,」平非卿落下決定,「既然看罷實地,你依舊認為火攻乃最好的計謀,那便將其採用,但除此之外,依舊還要有後備策略,以防萬一。」

「明白。」

元靖頷首,知道這人行事謹慎,針對任何情況,都定要在腹中備下應對手段,否則絕不會安心。

火攻為主,但前提是敵方會如他們所願般埋伏進蘆葦叢中,且天公作美,氣候得宜;而倘若敵方不耍心思,單刀直入地闖過頸口攻來,那麼他們便需要有第二種對付的方式。

——盡管後者的可能性極低,但也不得不列入考慮。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萬事都準備得穩妥,便什麼情況與變數都不足為懼了。

雨落得愈大,湖麵波紋蕩漾,不得平息。

蓑笠將要避不住裏頭的衣衫,這對於一身軟鎧的平非卿倒還無甚影響,但對於布衣覆體的元靖便要麻煩不少。平非卿可不願軍中的智囊還未開戰就染了風寒,笑著玩笑幾句,勸他隔日再商議細節,一同回到營中。

然而雖為軍師卻也身懷武藝的元靖體質並不虛弱,微微濕了的衣裳沒有讓他有任何不適,反倒是另一人在這軍營裏頭受了涼。

蘇如異一早醒來的時候頭昏腦脹,週身虛軟無力,難受得直想哭鼻子。

探手摸一摸自己的胳膊肚子,又撫一撫額頭,稍微放心點,似乎沒有自己想得那樣嚴重。身邊那人早已不在帳中,幸虧他除了額頭其他地方都沒有發燙,才未讓那人給察覺出來。

這要是放到京中,蘇如異給自己開藥之前,一定會想要平非卿先安慰安慰自己,但此時身在軍隊,又時刻麵臨著戰事,他隻希望自己的風寒不會被那個人給瞧出來。

有些委屈,但也感到自己挺偉大的。

蘇如異爬下鋪席,自己給自己穿好衣裳。

一旁有一盆清水,還有不少饃饃和佐食的醬料,大概都是那人為他準備的。他洗了洗臉,實在難受得沒什麼胃口,便坐到饃饃跟前,安安靜靜地給自己把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