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前所未有。
顧修忍不住就此詢問起身邊之人:“子冉,你可知吳姑姑這些日子究竟是怎麽了?”
“想來是為了小殿下和香爐的事情吧?吳姑姑心疼小殿下,又不好與臣發火,所以就隻好找那些宮女太監煞煞性子了。”
“原來是為這個?”顧修揉了揉鼻翼兩側的睛明穴:“子冉的法子不是很好麽?一勞永逸,也不必再用人看著了。孩子都是極聰明的,知道銅壁燙手會痛他便不會去碰了。”
“認真計較起來,這法子其實並不是臣想出來的,而是易先生想的。”
“易先生?”顧修認真起來:“易先生也懂得育兒之術?”
“臣自小生活的百茗山上,有許多果樹,接出的果子又大又甜。臣四五歲的時候很是貪吃,有時等不及那果子成熟掉落,總想試著往那樹上爬一爬。”韓墨初笑著回憶道:“先生對臣說,若是臣爬上去一定下不來。臣那時哪裏肯聽,於是先生便拿了把梯!子過來,縱著臣爬了上去。臣剛找了個枝丫站住,先生便把梯!子撤走了。臣低頭一看,臣站的地方已經離地將近八尺,果然是下不來了。”
“那後來子冉是怎麽下來的?”
“自然是摔下來的。臣抱著樹枝從晨起站到了黃昏,最後樹枝斷了,臣就摔在了剛下過雨的泥地裏,吃得滿嘴都是土渣。”韓墨初回憶著腦海中無比清晰的記憶,笑言道:“臣哭著回去的時候,先生正在擺弄算籌,桌上還擺著六個果子。見臣回去就笑著對臣說,子冉現下知道什麽是量力而行了麽?臣這才知道,先生是看準了那幾天剛下過雨,土地鬆軟,所以故意讓臣摔跤的。後來,等山上果子再成熟的時候,先生就會讓臣騎在他的肩膀上去摘,再也沒有摔下來過。”
“明年,易鶨先生可便有一百零三歲了吧?”聽了韓墨初的敘述,顧修心底也泛起了對這位易鶨先生的敬重,也品出了韓墨初對這位易先生的想念,擁著人低聲道:“等今年恩科的事情完了,來年開年的時候,朕陪你回廣陵走一趟,帶著誠兒一齊去見見易先生。朕也想馱著誠兒去摘你說的果子,誠兒是朕和你的孩子,朕不想他從小就困在這宮牆裏,子冉說呢?”
“陛下說好便好,臣也當真有許多年沒有回去過了,自永熙二十一年榮安親王病故以後,臣就沒有再見過易鶨先生了。先生每年隻寫三封家書,還都是常如收的。”韓墨初合上了手中的書本,揚唇道:“來年若是出行,臣還想順道在汛期之前往山南歸州走一趟,今夏歸州的水利還算太平,但現有的堤壩顯然並不能永保無虞,一旦河堤潰口,那便是數十萬官兵百姓的性命。與其如此年年提心吊膽的加固,倒不如想個法子可保萬年平安。所以臣想往歸州實地看看,光靠地方上的折子總有些紙上談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