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將手從她肩膀移開,看到沒血滲出,曲琅淨勾唇,將目光放到小臉上。「你作惡夢了,夢到什麼?」

他一直聽到她低低的囈語,雖然聽不清她說什麼,可從她緊蹙的眉頭和緊握的拳頭,可以感受到她的激動。

南昕樂漸漸回神,耳邊聽到他的問話,夢?不,那對她來說從來不是夢。

眼睛轉向他,她仍然看不見,而傷口也仍然泛著刺疼。「你叫醒人的方法真特別。」

「你燒得嚴重,又夢囈,隻好用這方法讓你清醒過來。」他笑,一點也不心虛愧疚。

「惡夢這麼可怕嗎?讓你滿身汗。」他伸手,溫柔地撫上她的額頭,「而且唇都咬出血了。」手指觸上唇瓣。

她沒閃過,任他觸碰,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她仍使不出力氣,既然如此,她也不白費力氣多做掙紮。

曲琅淨與她相視,唇畔的笑意更濃。「昕兒,你愈這樣就愈讓我感興趣。」手指曖昧地在唇瓣來回輕撫。

聽到他親暱的稱呼,南昕樂眉眼未動,也不開口,她一開口,就會碰到他的手指。她漠然地閉上眼。

「你在邀我親你嗎?」他俯下身,呼出的氣息拂上她,讓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

不理會他,眼睛仍然閉上。

一抹柔軟觸上她的唇,她仍然不動,唇瓣仍合著。

傷口又傳來一陣劇痛,她微顫,小嘴因疼痛而微啟,然後苦澀的藥汁哺進她嘴裏。

突來的苦讓她皺眉,沒料到會有藥汁,她被嗆咳到,蒼白的臉因嗆咳而有一絲血色。

「很苦吧!」他也這麼覺得,五匙黃連果然不是白加的,嘴裏的苦味讓曲琅淨皺眉,不過看到她苦得臉色劇變,他就覺得值得。

「你……」從嗆咳緩過氣來,南昕樂覺得嘴裏全是藥汁的苦澀,她難受地皺眉,才一開口,唇又被覆上,然後極苦的藥汁又充滿嘴裏。

曲琅淨將剩餘的藥汁全喂哺進她嘴裏,然後立即離開唇瓣,起身倒茶,迅速沖散嘴裏的苦味。

「咳咳……」南昕樂捂著嘴,舌尖嚐到的全是苦味,讓她連口水都吞不下。

喝完茶,曲琅淨拿塊糖放進嘴裏,悠哉地坐到椅上,欣賞她狼狽的模樣。

蒼白的臉頰多了一絲血色,好看多了,甚至那雙眼也因苦而泛著一層薄薄水光,方才那冷漠的神色早已消失。

想無視他的存在,他多的是手段讓她理他。

「要喝茶去苦味嗎?」他好心地詢問。「還是來顆糖?」

她瞪向他的方向。「曲琅淨……」他的行為讓她措手不及,她以為他會逼迫她,會用手段逼她屈服,可他的舉動卻出乎她意料。

「很好,你記住我的名字了。」起身走向她,手指抬起她的臉,他低下頭,覆上她的唇,將嘴裏的糖送進她嘴裏。

南昕樂含住糖,甜膩的糖緩緩淡去嘴裏的苦。

曲琅淨抬頭離開唇瓣,指尖撫上她眼角,溫潤的嗓音極輕極柔。「昕兒,別想無視我,我不會傷害你,可是我可以陪你慢慢玩。」

南昕樂不語。

淡唇貼近她耳畔。「記住我的話。」溫柔的語氣,卻讓人打從心裏起寒顫。

南昕樂握拳,輕輕啟唇。「我會記住。」他的所作所為,她皆會記住。

「嗬!」聽到她語氣裏的波動,曲琅淨笑了,正要開口,門外卻傳來粗蠻的吼聲。

「二哥!」

真會挑時間,他玩的正開心呢!

「你想讓他知道你在這嗎?」曲琅淨笑問,手指撫過軟唇。

南昕樂別過臉,耶律魁的出現讓她身體繃緊,而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更是讓人難料。

她難得的反抗讓他低笑,不再逗她,曲琅淨起身走出竹屋,而耶律魁正好來到門口。

「二哥,你幹嘛回來這裏?」在軍營沒看到曲琅淨,耶律魁就知道他一定回來這裏了。

這個二哥向來奇怪,舒適的皇宮不住,偏偏要住在山林裏的竹屋,當個鄉村野夫。

「嚴冬停戰,我待在營帳幹嘛?」再說,他難得找到樂趣,當然不想要旁人打擾。

「哦……」耶律魁搔搔頭,有點尷尬又難堪。「那個……二哥……那個鬼……」

曲琅淨淡淡開口。「被跑了,是吧?」

「嗯!」耶律魁丟臉地低下頭,可又不甘心。「都是那隻鬼太狡詐,還燒了我們一半的營帳……」剩下的話在曲琅淨的注視下全吞進嘴裏。

不知為什麼,二哥雖然不懂武,看起來又文文弱弱不堪一擊,可他從小就怕他。

「算了,早預料到會有這結果。」何況人現在正在他屋裏,他目的也已達到。

見曲琅淨似乎不生氣,耶律魁暗暗鬆口氣。

「不過他受傷很嚴重,我有循著血跡追上去,可追到一半血跡就不見了,看來該是被人救了,我想他應該還在炎狼國境內,哼!不知是哪個王八羔子救的,老子知道一定要砍死他……呃……二哥,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看得他好害怕。

「你該回去了。」不然他怕自己手癢對親弟弟下毒。

「我才來就趕我,至少也讓我進去喝杯……我馬上離開。」

南昕樂靜靜聽著外頭的對話,看來耶律魁不知道她在這,不過也有可能是演戲,想引她上當。

她垂眸,對於耶律魁她一點也不擔心,真正難對付的是另一個男人。

曲琅淨……在炎狼軍後運籌帷幄的就是他,隻要他不在,這場仗就能贏。

嚴冬,四個月……

而他,對她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