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後的搏鬥(3 / 3)

賈佳疼的忘記了呼喊,淚珠滾滾落下。

藍大海朝前爬了幾步,拉著包黑年的褲管哀求:“別,別傷害他!”

包黑年一腳踢在藍大海的胸口,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走啊,快走啊!”狙擊手拚命咆哮。

“不!”包黑年再次鳴槍,籬笆外的鄂溫克漢子們開始後撤。

“姐夫!”狙擊手似乎拚盡了全力。

包黑年的同伴迷茫地看著他們,他一直不知道包黑年竟然是狙擊手的姐夫,據他所知,狙擊手從小和姐姐相依為命,是姐姐最疼

愛的人。

“姐夫,我求你了,我快死了,你走吧,給我報仇!”狙擊手把伸向包黑年,“把槍給我,我不想死在別人手裏。”

“我答應過你姐姐,你不會出意外。”包黑年的聲音很低,但是所有人都聽見了。

“滾!你想讓我姐姐守寡嗎?滾!”

包黑年朝窗外看了一眼,狠狠地把槍丟在火炕上,朝廚房跑去,窗戶被砸碎,人箭一般射了出去。

“姐夫,給我報仇!找森警給我報仇!”狙擊手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砰!”槍響了。

包黑年的同伴目瞪口呆地擦了擦嘴邊的鮮血,房間裏到處飛濺著狙擊手的血。他愣了愣,從窗戶跳了出去。

包黑年從木刻愣裏衝出後立即朝後山跑去,康凱剛剛帶著幾名鄂溫克族的漢子來到屋後,他追了上去。

包黑年的同伴沒有他那麼幸運,他被幾隻別力彈克槍射中,胸口破了幾個大洞,比狙擊手的死況更慘。

康凱和幾名鄂溫克漢子追逐著包黑年,沒有呐喊,叫罵,隻有沉默的奔跑,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在漆黑的山林裏回蕩。

漸漸地,幾名鄂溫克漢子被落下,黑暗中隻剩下康凱和包黑年的呼哧聲。

狂奔,包黑年在逃命,他的腦海裏浮現著狙擊手垂死的痛苦表情,他的呼喊,那聲沉悶的槍聲。

如果不是這些可惡的森警,他早就帶著洞穴的文物離開了,他的計劃那麼周全,他有十幾名經過特戰訓練的兄弟,

如果不是森警……

報仇!對,他要報仇!如果能活下來,他一定要報仇!

狂奔,康凱在追命,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讓包黑年伏法,幾百隻無辜的野生動物,銀香鼠的哀鳴,寶力克的死。

幾百隻國家一二級保護動物被殘殺,上千公頃林木會毀於一旦,這些惡果全部來自偷獵犯的私欲。

他們該死,讓槍斃一百次,一千次!

康凱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他的腳步緩了緩,如果沒記錯,向前應該有個山坡,山坡上沒有路。果然,他追著包黑年的腳步爬上了沒有路的山坡。

包黑年筋疲力盡,整夜和猛獸搏鬥,在黑暗中逃命已經奪走了他身體裏最後一點能量。康凱也到了幾乎崩潰的盡頭,一連幾天每日每夜的撲火,今天跑到鎮裏看望範猛,又帶著部隊徒步趕回來,他不敢停下來,擔心一旦停下來就會倒下,沉沉睡去。

山坡越來越陡峭,包黑年向上爬,幾次掉了下來,又再次向上爬,康凱離他越來越近了,有一次幾乎抓到他的腳踝。

在快要爬上山坡頂部時他忽然覺得身後沒有了生息,後麵的人似乎放棄了。

康凱不會放棄,但是他太累了,每向上爬一步似乎都會用去他所有的力氣,最後他把下巴卡在一塊岩石上,靠這個支撐點才勉強爬山了山坡。

包黑年像牛一樣喘著粗氣,康凱也不例外,兩人相距不到十米。黑暗中兩個筋疲力盡的人

就這樣默默地仇視著,等待恢複力氣,給對方致命一擊。

幾分鍾後喘息漸漸平息,包黑年緩緩站了起來,他不相信一個普通的中國森警能打敗他,他是在社會最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包黑年,是經過過軍營磨練、特戰訓練的包黑年,這些年他從未遇到過對手。

康凱也站了起來,但他站不直,腰在撲火時被一棵倒下的小樹砸中,劇痛難忍。

“你完蛋了。”康凱似乎在笑,“我認識路,這裏的每片樹林,每條路我都認識,下麵是懸崖,你無路可跑了。”

包黑年頓生警覺,還是下意識挪動腳步,腳掌踢到了一塊石子,嘩啦啦地滾下了下去,那一側不是山坡,是懸崖。

“相信了吧?”康凱弓著身體往後退了兩步,“投降還是決鬥,你選擇。”

包黑年不敢挪動腳步,不敢出聲,他擔心康凱根據聲音辨別他的身位,對他發起攻擊,如此狹小的地域,兩個人稍有大意就會墜入懸崖,根據那顆石子墜落的聲音判斷,懸崖最少有30米高。

康凱早就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位置。

康凱開始助跑,石子和沙粒在鞋子下麵發出怒吼。

包黑年沒有移動,他不知道康凱要做什麼,但他有信心,對麵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國森警。

弓著身段康凱越來越近,包黑年有點慌了,向前挪了兩步,他覺得這個森警向和自己同歸於盡。包黑年不怕死,他在怯懦的商人

和普通百姓麵前不怕死,即便在雙手沾滿血汙的通緝犯麵前他也沒有畏懼,但是現在他的手開始顫抖,腳印在顫抖。

生死之際,包黑年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是什麼樣的仇恨讓這個中國森警想和他同歸於盡,他沒有傷害他的利益,這森林,森林的野生動物都是這個國家的,他沒有傷害他的利益。包黑年的意識裏,隻有自身利益受到侵害時人才會拚命。

康凱近在眼前,包黑年確定自己害怕了,他蹲下身子,準備躲避,他不想死。

躬著身子的康凱在距離包黑年幾米的距離忽然高高躍起,雙腳拚命踢出,踏踏實實地踢在包黑年的胸口,把他踢下了山崖。

康凱太累了,渾身軟酥酥的,踢出腳沒有太大的力氣,卻足夠把包黑年踢下山崖,踢的腳沒有太大的力氣,所以他還留在懸崖上。

快速從空中跌落的包黑年隻想到一個問題,當初自己是對的,不應該和中國的部隊發生衝突。

吱嘎!包黑年的腰部傳來一陣劇痛,他幾乎疼得暈了過去,他下意識地抓旁邊抓了一把,牢牢地抓住剛剛露出新綠的樹枝,隨著在空中不停的搖擺,他心裏一陣竊喜,他被懸崖中間的鬆樹攔住了,他沒有死。

生的希望和死的破滅交替的如此之快。

包黑年很快陷入了絕望,因為他看見懸崖下閃著瑩瑩的亮光,像是有一棵長滿優曇果的白樺樹,但白樺樹的四周站滿

了野獸。

蓄勢待發的猞猁王,牙齒閃著寒光的森林狼,成百上千的黃鼬潮水般湧動……還有最恐怖的,一隻黑塔似的黑熊站在樹下,它的頭頂蹲著銀香鼠。

銀香鼠發出了淒慘的鳴叫,那是複仇的鳴叫。

銀香鼠的鳴叫久久回蕩在2003年春天的上空,此時的康凱和三中隊看守火場,同時焦急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專家團揭開銀香洞穴的一係列謎團。

(第一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