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傷疤橫亙眉心到太陽穴, 除此之外臉上還遍布著其它微小的血口,像個支離破碎的舊娃娃。

至於他的眼睛——

在江月年走到那人跟前的瞬間, 他睜開了雙眼。

一雙十分漂亮的鴛鴦瞳,視線冷得像冰。

這是封越。

江月年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又為何要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著她。明明兩人每次見麵, 他都會眉眼彎彎地笑著叫一聲:“年年”。

“封——”

不等她念出這個名字, 躺在床上的青年便猛地蹙眉,幾乎是用難以看清的速度迅速坐起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你是誰。”

他問, 語氣沒有絲毫起伏:“為什麽能進來?”

這是居高臨下的上位者語氣,如同麵對的是一隻隨時可以掐死的螻蟻,聽起來實在很凶。

可江月年卻能感覺到,抓住自己脖子的那隻手正在顫抖。

與此同時封越的白色上衣暈開一層猩紅, 應該是剛才的這番動作導致傷口撕裂, 血又湧了出來。

“你在流血。”

雖然弄不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麽狀況, 腦子裏一片模糊,但江月年還是穩了心神,像很久以前安慰他時那樣開口:“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不記得我了嗎?”

對方眉頭緊蹙,凶戾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江月年想,如果此時的他沒有受傷,說不定自己已經被毫不猶豫地殺掉了。

真奇怪,封越並不是這樣的。

從頂尖學校畢業後,他遵循少年時期的誌願進入政界,並憑借高超的頭腦一路往上爬,推行了不少惠及異常生物的條款,讓人類與異生物終於能在社會中平等相處。

他永遠是溫柔又禮貌,從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江月年耐著性子端詳他,發現青年藍色的那隻眼睛一片霧蒙蒙,像是蒙了層濃厚的陰翳。她忽然想起阿統木曾說的話,在既定的未來裏,封越憑借拳頭闖出了一條血路,眼睛生生被毀去一隻。

這裏是……那個未來?

“你怎麽能進來這裏?”

封越神色陰戾地看她,眼底仿佛有隱約的血光:“外麵層層把守,你一個人類——”

他說到一半便疼得皺了眉,向下微微弓起身子,掐在她脖子上的那隻手也隨之放下。

江月年被嚇了一跳,飛快看一眼床邊桌子上的藥膏和繃帶:“你的傷口裂開了,要我幫你換藥嗎?”

封越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眸盯著她,於是江月年隻好實話實說,用了連自己都有點心虛的弱弱語氣:“雖然你不會相信……但我是從另一個平行宇宙來的。”

青年麵無表情地與她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