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當我白癡嗎?”

“是真的!在那個世界裏我們是朋友,我知道你叫封越,數學很好,雖然是貓但很討厭吃魚——”

江月年努力回想封越鮮為人知的特點,以此來證明他們倆親近的關係。然而眼前的這位始終麵無表情,她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些,有些泄氣:“這是哪兒啊?”

她以為封越會無視自己。

沒想到他雖然還是麵帶敵意,薄唇卻輕輕掀起:“……囚房。”

江月年愣了愣:“你被抓進監獄了?”

問完又覺得這件事在情理之中,畢竟他是大戰的主要發起人之一,於是略過這個話題,把注意力放在他浸了血的上衣:“你的傷……我來幫你吧?”

封越本能地想要拒絕。

但他疼得厲害,體力也在戰鬥中被消磨殆盡,如今連動彈得十分吃力,隻能看著那個陌生女人拿起藥物,小心翼翼掀開他的衣擺。

在看見他傷痕遍布的身體時,她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還有某種……封越從未見過的情緒。

像是在心疼。

他被這個想法逗得自嘲一笑,怎麽會有人類心疼他,不過是個十惡不赦的怪物。

陌生女人一邊把原先的繃帶繞開,一邊輕聲說:“我叫江月年。如果弄疼了你一定跟我說,我很久沒有給別人上藥,可能控製不了力道。”

她一定是監獄派來的人。

用“平行世界”的愚蠢借口騙取信任?那群人類真是有夠無聊——他們不知道的是,他的同伴們很快就會來到這裏,將他營救出去。

他們能得到的隻有一場空。

江月年低著眉眼,居然當真在十分認真地替他上藥。

封越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為了打發時間,又或是為了戲弄她,漫不經心地詢問:“你說的平行世界,是什麽樣子?”

“和這裏完全不一樣。”

說到這個話題,蹲在床邊的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嗯……沒有戰爭,人類和異生物能平等相處,大家彼此之間幾乎沒有隔閡——對了!你還記得長樂街嗎?那裏在兩年前被徹底重建,成了新興的商業街,所有地下交易都被查封了。”

她說著彎起眼睛笑:“這和你的努力分不開哦。在那個世界裏,你念書後從了政,幫助了特別特別多處境艱難的人類和異生物。”

……怎麽可能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他的人生一片漆黑,不會有陽光照進來,更不可能有精力幫助別人。

封越努力不讓自己去相信,可當江月年的聲音輕輕劃過耳膜,還是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她所描述的,究竟是種怎樣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