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直截了當一些,溫柔是目標轉向的或喬裝打扮的性愛。當我們遭到禁止,從而不能實現性交這一性目的之時,當我們一直企圖實現這一性目的,但卻不敢承認這一企圖之時,妥協的結果便是溫柔和感情,但實際情況卻與此恰恰相反。每當我們遇到溫柔和感情的時候,我們用不著像弗洛伊德那樣把它們僅僅視為目的遭到抑製的愛。從這一前提還可以推演出另外一個似乎是不可避免的論點,這就是說,如果不去壓抑性欲,而允許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地與其他任何人性交,那也就沒必要再談什麼溫柔的性愛了。亂倫禁忌和壓抑——這一切都孕育出愛情。
生殖器型的愛情是弗洛伊德學派所討論的另一種愛情,但他們給這種愛情下定義時往往隻強調生殖器,卻從未談到過愛情。例如,這種愛情常常被界定為性交的能力,界定為達到性高潮的能力,界定為通過男女生殖器結合(無須求助於陰蒂、肛門、施虐、受虐等等)達到這種性高潮的能力。當然,較為精辟的觀點雖然少見,但確實存在。在弗洛伊德傳統中,麥克爾·巴林特和愛德華·希爾曼的那些論斷最有見地。
巴林特對生殖器型愛情的討論其中有好多否定性質的強調。讓我們考察一下這種矛盾情感的後生殖器型愛情,這種愛情沒有矛盾情感的痕跡,而且也沒有前生殖器型的對象關係的痕跡;不應該有任何口頭的特征;不應該有傷害、侮辱、控製和統治對方的意願。也就是說,不應該有任何施虐的特征;不應該有玷汙對方的意願,不應鄙視他(或她)的性欲和性快感;不應有討厭對方的危險。也不應有僅僅為對象的一些令人不快的特征而耿耿於懷的危險。也就是說,不應有任何肛門特征的殘餘;不應強迫自己吹噓占有一個男性生殖器,不應有一種自己不完全的感覺和生殖器有缺陷的感覺,也不應該感到對方的生殖器有缺陷,不應有生殖器象征階段的痕跡和閹割情緒的痕跡。
如果沒有了上列接受生殖器階段的特征的話,生殖器型愛情會是什麼樣子呢?
首先,我們愛自己的伴侶,是因為他或她能滿足我們的要求;第二,是因為我們能滿足他或她的要求,是因為我們能夠幾乎或完全同時體驗到性欲高潮。生殖器的滿足對生殖器型愛情來說顯然隻是一個必要的而非充足的條件。我們所知道的是,生殖器型愛情遠遠不隻是由於對方向我們提供了生殖器滿足而產生的感激或滿足,而且這種感激或滿足是單方麵的不是共同的,這都無關緊要。那麼除了生殖器滿足之外,生殖器型愛情還包含一些什麼因素呢?
在一種真正的愛情關係中,除了生殖器滿足之外,我們還可以看到一種理想化,溫柔,一種特殊的認同形式。總起來說,生殖器型愛情確實是用詞不當。我們所說的生殖器型愛情是各種不協調因素的融合,既有生殖器的滿足,又有前生殖器階段的溫柔。人們時常害怕這種融合所產生的緊張,但他們也從中得到了報償,這就是說,為了尋求快樂的時刻,他們可以定期回歸到一種真正的幼兒階段上去。
溫柔是如何包含在生殖器型的愛情中的,這的確令人費解,因為,人們在性交中是絕不會抑製性目的(的確是性目的)的。弗洛伊德對目的得到實現的性愛不置一詞。如果我們能夠在生殖器型的愛情中找到溫柔的話,那麼除了目的抑製之外,我們還必須找到另一個源泉,而這一源泉似乎是與性愛無關的。薩蒂的分析理直氣壯地抨擊了弗洛伊德這一觀點的弱點。萊克、弗洛姆,德·弗萊斯特和其他一些修正弗洛伊德主義理論者的分析也是如此。阿德勒早在1908年就肯定地指出,對愛的需要並非來自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