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叫太醫!”
他將她昏迷不醒的她抱在懷中,看著她膝蓋觸目驚心的血,不敢耽擱地打橫抱起她輕盈纖瘦的身體,三步並作兩步進了臥室。
張越戈把她置在床榻上時,手腕都在顫。
小丫鬟們手忙腳亂地端來熱水,受拘於他的威壓下,心慌意亂。
“照顧好她!若是出了差錯,拿你們是問!”
張越戈為挫她的銳氣,命她在自己床頭跪了一月之久,每夜望著她樹苗般立得挺直的身影,他心中都窩著一團明火。
而他今日下朝先來雅苑的本意,也原是為了想看她有沒有聽他的話,好好戴上那枚珠花。
可進府後見到她的那一刹,他幾乎不能自控——
“她為什麼會跪在那裏!”
他怒吼,青筋暴起:“誰準的!?”
小丫鬟支支吾吾:“回大人,奴婢們聽說、是、是楚姑娘無意間衝撞了青檸夫人……這、這才被罰了跪。”
她們從未見過暴怒下的他,說話語速都含糊不清起來。
張越戈擰了下眉,偏頭道:“再拿一床被子來。”
他為她蓋好了榻上僅有的被褥,看著她單薄的衣衫,不由得握緊她發冷的手心。
疊加著又在她身上蓋了幾層厚被褥,張越戈眼瞅著她身上的顫抖緩了緩,這才勉強鬆一口氣,心碎地描摹著她蒼白無力的臉頰。
敲門聲響起,林影的聲音也一並傳了進來。
“大人,太醫到了。”
“進。”
身著官服的老人才邁進門,甚至還等不及行完禮,就被他領到了床榻前。
“有勞陳太醫了。”他想著她跪在日光下的模樣,冷不丁地又琢磨起她的腿傷,心悸難耐,“她的腿……也勞煩您費心了。”
“張大人言重,微臣定當盡力。”
陳太醫從藥箱裏取出帔帛覆在她手腕上,再次為她把起了脈。
張越戈最後心神俱疲地掃了眼氣若遊絲的她,挾著滔天的戾氣出了臥房。
“把她們叫到前廳來。”
他順著襲麵而來的冷風,一甩衣袖:“目睹今日之事的人,也一起帶過來。”
林影應聲:“是。”
皺了眉,他有所顧慮:“大人,她們三個到底是——萬一口風傳了出去,小的怕於您不利。”
“無所謂,傳便傳了。”
他從不忌諱有人派人來害他。
“六年來,我自詡為官清廉,對得起天子也對得起百姓,問心無愧。”
······
半刻鍾後,羅紅胭領著青檸和黃鶯趕來了前廳,三人早在楚玉瓷昏倒時便預料到事情不妙,眼下更是心虛不安。
張越戈坐在木椅上,怒笑著掃過每個人局促的臉。
“仔細說說吧。”他笑了一聲,眉目猩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知道他在氣頭上,青檸即便是有理,也斷不敢放肆開口,隻得小聲回答:“大人,今晨她莽撞,撞傷了我。”
黃鶯也跟著補了句:“郎中來看過了,青檸傷至筋骨,得養一月才能好。”
羅紅胭則視死如歸地跪了下來,幹脆地磕了頭。
“她以下犯上,妾身便以家規處置了。大人若是對妾身的處理不滿意,就罰妾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