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開始噓寒問暖,互訴離別後的衷腸,然後落座。這時候已經開始上菜了,又讓服務員加了幾個菜春卷、清蒸虹鱒魚、辣炒羊血。
服務員問:“幾位喝什麼酒?”
“二鍋頭,牛欄山牌的。”展濤喊。
“要哪一種?”
“大瓶,一斤裝的,來五瓶。”
徐赫罵了一句:“滾,你瘋嗎?要那麼多幹嘛?又不能用來洗澡!”
“徐赫,你坐在主陪的位子上,那就是你請客,哥們受累給你做副陪,你別心疼錢,五瓶二鍋頭也花不了多少錢!就這麼著吧,五瓶,手把一,喝完一瓶再說話!”
徐赫知道,做家電的沒有不能喝酒的,除了剛認識的客戶,平時談工作也基本上沒有人正兒八經的在辦公室裏談,大都是在酒桌上談,其實談也沒什麼好談的,不外乎回款、提貨、庫存清理、促銷活動、銷售政策、工程機申請之類的,很多話題在上酒以前就可以談完了,酒桌主要是用來聯絡溝通的,方便於更簡單的談工作,而不必像電視上演的那樣雙方帶著筆記本,西裝革履的,一本正經的分對麵坐著,很嚴肅的談判,好像打仗。如果那樣的話就說明出大事了,不是貨款收不回來了就是高層領導來會麵了。
服務員拿來五瓶牛欄山二鍋頭每人分了一瓶,倒滿杯。
徐赫端起酒來:“歡迎郭君大老遠過來騷擾咱們,謝謝賞臉,老規矩六次幹掉!”
成波有點為難:“各位老大,我知道你們都是大酒量,可我不行,這是三兩三的杯子啊,還是二鍋頭,56度啊,恕在下無法奉陪。你們進行,我隨意吧!”
眾人紛紛指責:“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喝!”
“就是啊,哪有廣告公司的老總不能喝酒的?再不能喝的人隻要和家電圈子打上一段時間的交道也能練出來,喝!”
“成總,還想不想在家電圈子裏混了?還想不想賺家電圈子的錢?你得跟的上曆史的腳丫子,不能落後,喝!”
“你說不能喝酒的樣子很無恥,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當年的風采!喝!”
成波苦著臉:“行行行,我喝,我喝還不行嗎?咱們改成七次吧,七上八下嘛,大家都高升一下!”
眾人看他實在為難便同意了。徐赫是主陪,帶酒帶到第四次的時候烤全羊上來了,於是紛紛喊著:“上大件了,整一口整一口!”
服務員幫著把羊剔骨撕好,剛端上桌麵,這時候徐赫的手機響了,剛要接又被掛掉了,他低頭一看:“靠,又是那種吸費電話,都是些坑人的東西!”
然後隨手把電話放了一邊。“這種響一聲就扣掉的電話我從來不回,不用說是陌生的號碼,就是熟人的我也不回,除了促銷員以外。”
“為什麼不回?”郭君問。
“如果是有事情找我,不會隻響一聲就扣掉,這種情況有可能是不小心打錯了,再者說,憑什麼響一聲就掛掉,就為了省那幾毛錢?”
“你還別說,真有可能是身無分文了才用陌生電話打給你,我自己就親身經曆過,那是在……”
那是在1995年的冬天,郭君還在某個政府部門當司機,但不是那種在編人員,隻是臨時雇傭工,年輕人好玩,而且喜歡結交三教九流的朋友,也特別喜歡到遊戲廳去賭運氣,那年月遊戲廳還很盛行,基本上都是公開的,當然除了娛樂性遊戲以外還有各種類似於老虎機的可以“玩錢”的機器,他因為常去所以也結交了一批開遊戲廳的所謂“在道上混的”朋友。
有一天有個在遊戲廳負責看場子的夥計找他,說泰南市有個遊戲廳和他們有些過節,要去“教育教育”他們,於是他就和他們三個人一起去了,提前觀察了一下,發現沒幾個人在,於是就每個人帶著一根鐵棍,進了遊戲廳對著機器就下手了,每人一排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屏幕都打黑了,然後撒腿就跑。
跑出去半公裏以外發現隻出來三個人,其中有個叫張成的不在,心裏知道壞了,指定是被對方逮住了,怎麼辦?另外兩個人說:“咱們人少,硬來肯定吃虧,不如回去叫人吧!”然後那倆人就走了。郭君不放心又打了一輛出租車想回去再確認一下,到了對方店門口發現已經聚集了二三十口人了,心知不妙囑咐司機趕緊往長途車站跑。
“我還是算計錯了,我應該直接打車回家的,結果到了車站剛下車就有四輛摩托車跟了過來,人家認出我來以後早盯上這輛出租車了,我很鎮定的給司機付完出租車錢,轉身間一根棍子就掄到身上來了,周圍的人有幾個指責了幾句,他們說這是小偷就把我塞到另一輛準備好的車裏帶走了。”
“到了店裏我一看那個夥計被拇指拷拷在門把手上,滿臉是血,我知道我也免不了了,剛琢磨完那邊就下手了,我隻覺得右眼眶一陣巨疼就被群毆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