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時間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喝酒聊天,說些不鹹不淡的圈子緋聞和對於空調市場下一步的預測,當然也少不了對對方家人的問候。
盡管知道楊永偉的話有水分有道理,但是對於徐赫來說不重要了,起碼通過那天晚上的對話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也得出了一些關於餘誌遠目前心態的結論。
其實在徐赫的心目中,如果沒有科寶廣告費的事情出現的話,楊永偉一直是整個博城家電圈子裏最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因為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始終是他在支持幫助著自己。甚至於自己那一段感情失敗的時候,唯一想起來要傾訴的人也是楊永偉。
那時候還是四年前,在顏素顏徹底離開以後,徐赫的情緒很低落,他以為自己看過了那麼多的書,那麼多的悲歡離合感情糾葛都在自己手底下流淌過,自己已經很看得開了,可是在顏素顏離開以後他還是受不了,在有一天的晚上,他拉著楊永偉到三郎去吃飯,他喝多了,至今他還記得自己抱著楊永偉的胳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翻來覆去隻說了一句話:
“永哥,沒有人在乎我了,我就剩下一個人了!”
雖然他不記得自己當天晚上是怎麼回的家,但是他確信一定是楊永偉把他送回去的。
所以在徐赫的心目中楊永偉始終是自己的大哥,直到後來心裏產生了那根拔不掉的刺。
和楊永偉的酒一直喝到燒烤攤打烊,在說完正事以後倆人就又習慣性的拚酒了,徐赫結完帳回家的時候自己還記得很清楚,可是坐在出租車上一吹風就又失憶了。
第二天徐赫一直睡到中午,懶洋洋的起床,自從做家電以後他就很少吃早飯了,家裏人也不會催他,愛到幾點到幾點。起床後又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會他才爬起來,看了看簡陋的牆壁,無奈地搖搖頭。
走到客廳,看到父親正陪著母親在看電視,徐赫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去廁所了,到了廁所還聽到倆老人在一個勁得問:
“你吃不吃點東西?昨晚上又跟誰喝的?喝了那麼多酒,是不是又喝多了?又在客廳裏撒尿了!以後少喝點!”
徐赫一陣心虛,怎麼會犯這種錯誤?他特意在廁所多待了一會才敢出來,怯怯的問:
“我…喝多了在客廳撒尿?不會吧?”
老頭很不懷好意的一笑:
“怎麼不會?你在客廳裏撒尿,我不讓,結果你又跑到你屋裏去接著尿去了!”
徐赫趕緊抬頭往地板上看,沒有;又往自己屋裏的地板上看,還沒有!
老太太瞅了他一眼說:
“不用看了,你爸都給你收拾完了!真是越大越出息了,都快三十的人了,還到處撒尿!”
徐赫覺得自己的冷汗已經一滴滴的落了下來,他真想大喊:我已經不尿床了!
不過父母說完他的糗事還是囑咐他,酒是別人的,身體是自己的,不要太拚命了!
徐赫趕緊又溜回被窩,裝作沒睡醒的樣,雖然這種事情不是發生過一次兩次了,可是每次發生以後他都覺得特別沒麵子,怎麼就認準了客廳了呢?
徐赫聽著客廳裏兩位老人特別是母親兀自在絮絮叨叨的,突然一陣很滿足的感覺湧了上來,仿佛是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些沒有紛擾的時光。
在自己的童年的時候是很少見到父親的,那時候父親在博城當兵,母親帶著自己和妹妹在老家的農村種地,印象中唯一一次見到父親的時候還遠遠的躲著不敢近前,因為傳說中的小偷就是穿著如同父親軍裝一樣顏色的衣服。那時候的童年是無憂無慮的,直到六歲那年有一天徐赫跟兩個小表哥走在路上徐赫突然摔跤開始。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而且來勢迅猛,第二天徐赫就已經不能自己走路了,母親跟姨媽一家都急了眼,連忙跟父親聯係,並且買好了火車票帶著徐赫趕往父親部隊駐紮地所在的部隊醫院。到醫院的時候,徐赫已經全身不能動了,經過診斷那個病叫做神經性少兒腦膜炎,在那個年代是一種農村多發性的小兒病,得病者全身癱瘓,能夠活下來的很少。
在徐赫住院的那段日子裏,父親天天陪著他,由於不在同一個區,母親就帶著妹妹住在部隊宿舍裏,由於沒日沒夜的擔憂,母親得了失眠症。徐赫住院的期間裏,也不記得自己吃過多少藥打過多少針,父親每天都用熱毛巾給他熱敷,以便第二天再繼續打針,甚至被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硬生生的摁住然後抽脊椎骨髓化驗,不能打麻藥,就為了避免傷害脊椎神經,那種疼痛如今想來是絕對沒有勇氣再一次承受了。但是三個月裏徐赫的病情一點沒有好轉,直到同病房裏來了個探望病人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