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蠱毒無法根除,隻能用藥壓製,以此來延緩毒發時間……”即墨罹一邊裝東西,一邊輕聲對身側之人道。
毒發之時便是殞命之日。
蘇湫清楚即墨罹那句未說出口的話,敏銳地察覺到即墨罹複雜的心情。蘇湫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即墨罹注意到這一點,問道:“怎麼?”
即墨罹這些時候本想問蘇湫那封信的事,可一直沒機會。罷了,日後再說吧。蘇湫亦絕口不提那封信的事。
“沒什麼。快走了,咱們早日出發!”蘇湫不答,催促道。
“哎?你倒是別推呐……”
到達與皎紇相接的邊關古城時,已經是幾天後的事了。駐守邊關的柳橞將軍親自前來迎接。
“此次皎紇來勢洶洶,近日突然消停下來,恐怕有陰謀。”柳橞深深地看了蘇湫一眼道,“你們自己先熟悉一下,城牆的修繕工程還需檢查,失陪。”
“無妨。”
柳橞點點頭。蘇湫望著柳橞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久的某天夜裏,月亮被漫天烏雲逐漸覆蓋。將軍的一位心腹著急忙慌地找到即墨罹與蘇湫二人,道:“王爺、國……軍師!”
恰巧兩人正在研究邊關一帶的地形,聞言都看了過來。
“何事?”
“不好了……先前邊防圖失竊,現在皎紇夜……夜襲。將軍懷疑失竊之事與皎紇有關……”
邊防圖失竊可是一件麻煩事,尤其是落入敵方手中……
“那柳叔……將軍呢?”蘇湫問道。
“回王爺。城門險些被攻破,將軍他的性格……您也是知道的。將軍他堅持要親自上,根本攔不住,這會兒已經提著長矛迎敵去了。”他擦拭著臉上的汗液,“將軍他先前的傷……還沒養好。”
“帶我過去。”即墨罹皺了皺眉道,暫時顧不上研究地形了。
“我跟你們一起。”蘇湫道。
進攻的號角已被吹響。
三人趕到時,城門內外皆是一片混亂。
柳橞遭到重創導致舊疾複發,挑翻攻上來的敵人,卻一不留神就滾下馬,又禍不單行地被人一劍捅穿左肩。
所幸,下一秒被人及時救下,送去後方醫治。
即墨罹觀察片刻,轉身上了城樓。
城樓上,屍體、沾染鮮血的兵器……即墨罹隨手撿起一把弓,一隻箭輕輕地搭在上邊。
箭尖對準某個點,帶著決絕,即墨罹果斷而又冷漠地鬆手。
“錚———”
空中閃過一道寒光,此次進攻順利後便得意忘形的皎紇領頭人隻來得及感受到太陽穴傳來的劇痛,看向即墨罹身形的目光帶著不甘。
下一秒,馬失去控製。他摔下馬的瞬間就被千軍萬馬吞沒。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
由於失去此次進攻的領頭人,皎紇軍隊受到打擊,頓時方寸大亂,很快被逼得節節敗退。
……
皎紇的主力軍暫時退至三公裏外的地方安營紮寨。
帳中主帥單名一個樽字,失去一位副將,他隻是冷笑著將手中的酒水潑灑出去。
“嘩啦啦——”
這次進攻雖然是敗了,但那位柳橞將軍恐怕離油盡燈枯不遠了吧。
待柳橞一死,他們的軍心便會動搖。
聽說他們的國師和那個惦王爺也來了啊。惦王?不就是那個有著一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的王爺嘛,並且李才知在惦王體內種下致命的蠱,還是自己給的。
僅有幾麵之緣的國師?看上去像個文弱書生,卻射殺了自己的副將。不過……不足為懼。
故而這兩人,構不成威脅。
至少樽是這樣認為的。
半月後的某日夜裏,柳橞支開其他人,麵前隻剩下即墨罹和蘇湫二人。
“聽說國師會釀酒?”柳橞啟唇歎道,“可惜柳某是喝不上的了。”他說這話,心裏自然清楚,自己身體裏的生機正在瘋狂流逝。
眼下不過是常人口中所說的回光返照罷。
同樣,蘇湫與即墨罹都明白這一點。
“多年不見,小湫都長這麼大了。”柳橞見兩人不說話,有意岔開話題道。
“嗯。”蘇湫不禁憶起,曾經因為一些事情,他與邊境的另外幾位老將包括柳橞相識。他們教了許多東西給他,幾人的交情極深。
算是他的老師。後來……
“聽著。以我與樽打這麼多年交道的經驗來看,他估計在試探也是在等待一個時機。”柳橞正色道,“為避免他趁我死後軍心不穩的時候突襲,請不要公布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