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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就可以完全控製他，掌握他的所有行動，甚至於改變他的意識？”我驚奇的抬起頭來，凝視著表情無比肯定的顧憲成。“你是說，我不僅可以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還可以從靈魂的本質部分控製他？”
“當然，前提是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擁有封閉思想的潛能。除非毫無防備，否則即使是能力再高超的血族，也至多可以將對象的思維窺探一斑，但改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就意味著，我必須一直把駱思恭蒙在鼓裏。“我沒有給他們永恒，僅僅是加快了他們的死亡，他們在完成抵抗任務後都必須死。是我欺騙了他們。可我還能欺騙多久？難道駱思恭不會發現他的意識不屬於自己麼？”
顧憲成仰天大笑，被笑容所變形的麵目幾乎可憎。他突然顯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語氣中帶著狡黠的笑意。“你竟然到現在都不清楚這一點，翊鈞。常識與慣例的力量足以統禦整個神州。為什麼你的子民經過上千年的思索，仍然不會對所謂皇帝有權統治他們的合理性產生懷疑？在我親自告訴你之前，你嚐試過封閉自己的思想麼？你的靈魂毫無防備的任我馳騁了這麼多年，而你絲毫沒有察覺。”我臉色煞白的注視著他，他平鋪直敘的語氣裏不怒而威，閃耀著神秘詭異的色彩。
“你操縱過我的思想？”我聲音顫抖起來，緊張的看著麵前顧憲成平靜的麵容，早已隱藏不住心中的暗流洶湧。“我還能怎樣信任你，顧憲成？”
“我進入過你的靈魂，窺探過你的本質。我從此對你了如指掌，但我從未改變過你的意識，盡管這對我來說是舉手之勞。”顧憲成話鋒不亂井然有序，這一切都在加深我的恐懼與懷疑。他主動的揭開這些秘密，沒有任何的警覺和倉皇，他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讓我就是進入他的思想也無從知曉？
“你做的所有的決定都是由你親自作出的，我隻是在一旁引導和建議你而已。”
我試圖想進入顧憲成的思維，他也就立刻放開戒備讓我進入。這著一切又怎麼是真實的呢？我永遠無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進入他的思想，我能看見的隻是他給我看到的，除此之外，我將一無所知。我終於明白那些我曾經的夢魘，那些在我的夢境裏迂回旋轉的痛苦，那些喚醒我疼痛的記憶，消磨我的銳氣的鬼影幢幢，這一切都不僅僅是我的心魔作祟。
“你喚起我的那些痛苦的回憶，引導我做出你想讓我做出的決定。是不是，顧憲成。”我還能說什麼呢，我的怒火根本無處抒發。這一切都過去了，再去回想它們引發的罪孽，不過是一種稍微高級些的自我虐殺而已。
“你強加在我身上的，我隻能強加在駱思恭身上，這就是你的意思？”
顧憲成沒有說話，他鮮紅的眼光黯淡下去，沒有告別就轉身離開乾清宮。之後我們沒有再提過那個話題，直到嫵兒今夜的突然發難。
被嫵兒從回憶中喚醒的我，再度陷入了那時顧憲成轉身而去之後的萬丈迷茫。隻是那時，我望著顧憲成的背影，暫且可以將它拋之腦後；而如今，我麵對著朦朧的氤氳水霧，卻不得不立刻就找出一條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