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甫玦離開後,褚承嗣撇了眼南巷的方向,喚了隨從,遞給他張麵值一千兩的銀票,要他去聚寶賭坊壓注,自己朝著南巷的方向而去。
而他們關注的葉梧卻已在南巷外。
南巷還有一條很隱秘的小道,藏在雜亂無章的樹木之中,還是東石去找草藥時無意發現的。
此時,葉梧和東石正在一家藥店裏,手腕搭在藥枕上,由大夫在把脈。
從山羊胡子大夫手指搭上脈搏開始,眉頭就斂了起來,良久之後,額間的皺紋愣是讓他擠成了“川”字,收回手後,邊收拾藥枕邊搖頭歎氣,似乎她無法可救了一般。
葉梧心裏也清楚自己是什麼情況,但看到行醫多年的老大夫都這個反應,還是免不了心裏沉重。
“大夫,我的病——”葉梧欲言又止。
山羊胡子大夫憐憫的目光從葉梧身上繞到她身側站著的東石身上,“這位公子,貴夫人情況屬實有些嚴重,肺腑已傷,幾乎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不過,卻有些奇怪,貴夫人的脈搏有些蹊蹺,按理來說跳動應該是微乎其微,但是卻給人一種很正常的感覺。老夫說句不好聽的話,就像是瀕死之人前的回光返照。”
“所以,大夫,我沒有救了是嗎?”
山羊胡子大夫看向東石,年紀輕輕就命不久矣,說起來屬實有些過於殘忍了。
“大夫,您實話實說就好了,不必有所顧忌。”葉梧道。
見此,山羊胡子大夫也沒有再隱瞞,點頭,“是。”
“那我還有幾日可活?”
“用好藥養著的話,估計有三月,倘若不吃藥的話,也就十來天的時間。”山羊胡子陳述著事實,“不過說不定也有奇跡,上陽國還是有神醫在的,有神醫出手,夫子的身子還能多維持幾年。”
“多謝大夫。”
“無礙,老夫先替夫人開些藥方,夫人記得按時吃藥,同時也要保持心情,鬱結於心,會加重夫人的病情的。”
“好,我知道了。”
山羊胡子大夫摸了摸自己下巴處白花花的胡子,眉間的疑竇一直沒有消下去,剛才替病人把脈的時候,發現病人的脈搏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而且有人應該給對方看過病了,似乎是行了針,醫術並不差,就是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不讓人家繼續醫,而是來找他來。
不過山羊胡子想到氣質不凡的相公,那夫人雖然氣質也不錯,但身上的穿著卻沒有男子的精細。
山羊胡子想,估計又是已有家室的書生養的外室,找大藥店的大夫會被正室發現,所以才來他這小藥鋪來看病。
那外室一身的寒氣入體,估計就是正室懲罰的手段吧。
山羊胡子大夫不讚同地晃了晃腦袋,深深歎了口氣。
一臉正人君子模樣,卻連家事都處理不好。
不管是正室還是外室,既然人家跟了你,就要對人家負起責,這般窩囊,哪有上陽國男子的風範。
山羊胡子大夫在他的藥鋪裏看過很多類似於東石和葉梧這樣的“夫妻”了,也不怪他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