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告朔之餼羊:“餼”,讀音“xì”,古代祭祀用的活牲畜。“告朔餼羊”,古代的一種製度。每年秋冬之交,周天子把第二年的曆書頒給諸侯,叫“頒告朔”。諸侯接受曆書以後,藏於祖廟,每逢初一,便殺一隻活羊祭廟,然後回到朝廷聽政。這個祭廟就叫“告朔”。這一製度流傳到子貢所處的時期,魯國國君既不親赴祖廟,也不聽政,隻是殺一隻活羊獻祭。因此子貢認為既然這一切已成虛禮,還不如連那一隻獻祭的羊也一同免了。但孔子並不那麼認為,殘留一點虛禮的形式,也比完全沒有好。
(3)爾:讀音“ěr”,你。
(4)愛:可惜。
4647【譯文】子貢要把每月初一用隻活羊獻祭祖廟的儀式廢棄不用。孔子說:“賜呀,你可惜那隻羊,而我卻可惜這個禮儀啊。”第十八章【原文】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譯文】孔子說:“我完完全全依照禮數侍奉君王,別人卻以為這是在諂媚。”第十九章【原文】定公(1)問:“君使(2)臣,臣事君,如之何(3)?”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注釋】(1)定公:指魯定公,姓姬名宋,“定”是其諡號。
(2)使:使用,使喚。
(3)如之何:如何、怎樣。
48論語【譯文】魯定公問孔子:“君主使喚臣子,臣子侍奉君主,都應該怎樣做呢?”孔子回答:“君主應該依禮來使喚臣子,臣子應該忠心地侍奉君主。”第二十章【原文】子曰:“《關雎》(1),樂而不淫(2),哀而不傷。”【注釋】(1)《關雎》:“雎”,讀音“jū”。《詩經》的第一篇。
(2)淫:讀音“yín”,過多、過甚。
【譯文】孔子說:“《關雎》這首詩,快樂而不放蕩,哀傷而不痛苦。”第二十一章【原文】哀公問社(1)於宰我(2)。宰我對曰:“夏後氏以鬆,殷人以柏,周人以栗(3),曰,使民戰栗(4)。”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5)事不諫,既往不咎(7)。”4849【注釋】(1)社:土地神。這裏指代土地神的牌位。
(2)宰我:姓宰名予,字子我,春秋末年魯國人,孔子的弟子,比孔子小二十九歲,“孔門十哲”之一,以言語著名。
(3)周人以栗:“栗”讀音“lì”,栗樹。
(4)戰栗:因害怕、恐懼而發抖。
(5)遂:已經完成。
(6)諫:讀音“jiàn”,古時規勸君主或尊長用“諫”。
(7)既往不咎:“咎”,讀音“jiù”,責備。“既往不咎”是一個成語,意思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不再追究。
【譯文】魯哀公問宰我,祭祀土地神的牌位應該用什麼木頭製作。
宰我回答說:“夏朝用鬆木,殷朝用柏木,周朝用栗木,意思是使人民戰栗、發抖。”孔子聽到這句話以後,批評宰我:“已經做過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已經完成的事情也不必再勸誡了,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追究了。”第二十二章【原文】子曰:“管仲(1)之器(2)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50論語氏有三歸(3),官事不攝(4),焉得儉?”“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5)塞門(6),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7),有反坫(8),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注釋】(1)管仲:姓姬,管氏,名夷吾,字仲,諡號“敬”。春秋時期齊國人,是齊桓公的宰相。
(2)器:器量。
(3)三歸:國家向百姓征收的市租中,照例應該收歸公家所有的部分。
(4)攝:兼職。
(5)樹:動詞,豎立。
(6)塞門:豎在門外,用以間隔內外的一種東西。
(7)好:讀音“hǎo”,友好。
(8)反坫:“坫”,讀音“diàn”,用土築成以放置器物的、形似土堆的東西。
【譯文】孔子說:“管仲器量狹小呀!”有人問:“管仲節儉嗎?”孔子回答:“他收取了百姓的市租而不上交公家,他手下的人員,從不兼職辦事,這哪裏能談得上是節儉呢?”那人又問:“那麼,他懂得禮節嗎?”孔子說:“國君宮殿門前,豎立了一個塞門,管仲也在門前豎立了這樣一個塞門。國君為兩國邦交友好,設5051宴招待友邦君主,在堂上有放置酒杯的土台,管仲也有這樣的土台。如果說管仲懂得禮節,那還有誰不懂得禮節呢?”第二十三章【原文】子語(1)魯大師(2)樂(3),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4)如(5)也;從(6)之,純(7)如也,皦(8)如也,繹(9)如也,以成。”【注釋】(1)語:讀音“yù”,告訴。
(2)大師:讀音“tài”,古時指樂官之長。
(3)樂:讀音“yuè”,音樂。
(4)翕:讀音“xī”,和順協調。
(5)如:語氣詞,……的樣子。
(6)從:讀音“zòng”,同“縱”,放縱、展開。
(7)純:美好。
(8)皦:讀音“jiǎo”,明亮,節奏分明。
(9)繹:讀音“yì”,連綿不斷。
【譯文】孔子告訴魯國的樂官之長有關音樂的理論,說:“奏樂的道理是可以知道的。開始演奏時,音調和諧;樂曲展開以後,52論語聲音美好,節奏分明,餘音連綿不絕,直至演奏結束。”第二十四章【原文】儀封人(1)請見,曰:“君子之至於斯也,吾未嚐不得見也。”從者(2)見之(3)。出曰:“二三子(4)何患於喪(5)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6)。”【注釋】(1)儀封人:“儀”,地名,一種說法是在今天的開封市內,未必可靠。“封人”是官職名稱,一般指鎮守邊疆的官員。
(2)從者:隨從,孔子的隨行弟子。
(3)見之:讓他見孔子。
(4)二三子:你們、諸位。
(5)喪:讀音“sàng”,失掉官位。
(6)木鐸:以木為舌的大鈴,銅質。“鐸”,讀音“duó”。古代宣布政教法令時,巡行振鳴以引起人民的注意。這裏比喻宣揚教化的人。
【譯文】儀地的邊防長官請求見孔子,他說:“所有有道德有學問的人來了我這裏,我從沒有不和他們見麵的道理。”孔子的隨行弟子請求孔子接見了他。會見完畢,這位長官出來,對孔子的弟子們說:“你們為什麼會擔心失掉官位呢?天下無道的日5253子太長久了,上天是要讓你們的老師來做百姓的老師啊。”第二十五章【原文】子謂《韶(1)》:“盡美(2)矣,又盡善(3)也。”謂《武(4)》:“盡美矣,未盡善也。”【注釋】(1)韶:讀音“sháo”,上古時歌頌舜的樂曲名。
(2)美:聲調優美。
(3)善:內容美好。
(4)武:周武王時樂曲名,讚頌武王的征伐之功。孔子認為武王伐紂雖然順應了天意民心,但是畢竟還是發動了戰爭,與其禮治的觀點不符,因此說《武》曲不夠好。
【譯文】孔子談論《韶》樂時說:“藝術形式美極了,內容也好極了。”談論《武》樂時說:“藝術形式美極了,內容卻還不夠好。”第二十六章【原文】子曰:“居上(1)不寬(2),為禮不敬(3),臨喪不哀,吾何以54論語觀之哉?”【注釋】(1)上:上位、高位。
(2)寬:寬容,寬宏大量。
(3)敬:恭敬。
【譯文】孔子說:“居高位的人不寬宏大量,行禮時不恭敬,參加喪禮時也不悲哀,這樣子我怎麼能看得下去呢?”5455裏仁篇第四第一章【原文】子曰:“裏(1)仁(2)為美。擇不處(3)仁,焉得知(4)?”【注釋】(1)裏:鄰裏。古時候,五家為鄰,五鄰為裏。這裏是動詞,意為居住。
(2)仁:有仁德的地方。
(3)處:居住,在一起相處。
(4)知:讀音“zhì”,通“智”,聰明、有智慧。
【譯文】孔子說:“要跟有仁德的人住在一起才是好的。如果你選擇的住處不是跟有仁德的人在一起,怎麼能說是聰明的呢?”56論語第二章【原文】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1),不可以長處樂(2)。仁者安仁,知(3)者利仁。”【注釋】(1)約:貧窮,貧困。
(2)樂:讀音“lè”,安樂、富裕。
(3)知:讀音“zhì”,通“智”。“知者”即“智者”。
【譯文】孔子說:“沒有仁德的人,不能夠長久地生活在貧困中,也不可以長久地生活在安樂中。有仁德的人能夠安心於實行仁德,聰明的人能夠善於施行並利用仁德。”第三章【原文】子曰:“唯仁者能好(1)人,能惡(2)人。”【注釋】(1)好:讀音“hào”,喜好、喜愛。
(2)惡:讀音“wù”,討厭、憎恨。
5657【譯文】孔子說:“隻有有仁德的人,才能說喜愛某人,憎恨某人。”第四章【原文】子曰:“苟(1)誌(2)於仁矣,無惡(3)也。”【注釋】(1)苟:讀音“gǒu”,如果。
(2)誌:立誌。
(3)惡:讀音“è”,壞事。
【譯文】孔子說:“一個人如果立誌要實行仁德,那他就不會去做壞事了。”第五章【原文】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1)其道得之,不處(2)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3)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4)也。
君子去仁,惡乎(5)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6)違(7)仁,造次必58論語(9)於是(10),顛沛(11)必於是。”【注釋】(1)以:用。
(2)處:享受、接受。
(3)惡:讀音“wù”,厭惡、討厭。
(4)去:避開。
(5)惡乎:“惡”,讀音“wū”,相當於“何”。“惡乎”就是“怎樣”“如何”。
(6)終食之間:終止一次吃飯的時間,實際就是一頓飯的時間。
(7)違:離開。
(8)造次:倉促、緊迫。
(9)必:必定、必須。
(10)是:代詞,這。
(11)顛沛:本義是跌倒,引申為受挫折。
【譯文】孔子說:“發財和做官,這是人們所期望的;不能用正當的方法去獲得,君子是不會接受的。貧窮和卑微,這是人們所厭惡的;不能用正當的方法去擺脫,君子是不會避開的。君子拋棄了仁德,還怎樣成就他的名聲呢?哪怕隻是一頓飯的時間,君子都不會背棄仁德,就是在倉促緊迫的情況下也一定遵循仁德,即使在顛沛受挫的時候也一定遵循仁德。”5859第六章【原文】子曰:“我未見好(1)仁者,惡(2)不仁者。好仁者,無以尚(3)之;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蓋(4)有之矣,我未之見也。”【注釋】(1)好:讀音“hào”,喜歡。
(2)惡:讀音“wù”,討厭。
(3)尚:動詞,超過。
(4)蓋:可能、大概。
【譯文】孔子說:“我還沒有見到過喜好仁德的人,也沒有見過厭惡不仁德的人。喜好仁德的人,沒有什麼能夠比這更好的了;厭惡不仁德的人,在實行仁德的時候,不使不仁德的東西加在自己身上。有誰能在一日之內將他的力氣,都用在實行仁德上嗎?我沒見過力量不夠的。大概還是有這樣的人的,隻是我不曾見到罷了。”第七章【原文】子曰:“人之過(1)也,各於其黨(2)。觀過,斯知仁(3)矣。”60論語【注釋】(1)過:過錯、過失。
(2)黨:朋黨,指意氣相投的同類人。
(3)仁:仁德。
【譯文】孔子說:“人犯什麼樣的錯誤,與他所屬的那個群體的人犯的錯誤是一樣的。考察一個人犯的錯誤,就知道他有沒有仁德了。”第八章【原文】子曰:“朝(1)聞(2)道(3),夕(4)死可矣。”【注釋】(1)朝:讀音“zhāo”,早晨。
(2)聞:聽到、知道。
(3)道:真理。
(4)夕:晚上。
【譯文】孔子說:“早晨明白了真理,晚上就死去也是可以的。”6061第九章【原文】子曰:“士(1)誌(2)於道,而恥惡(3)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注釋】(1)士:讀書人。
(2)誌:立誌。
(3)惡:讀音“è”,不好的。
【譯文】孔子說:“如果一個有誌於道義的讀書人,會因為自己衣服不好、飯菜不好而感到羞愧,那麼這樣的人,是不值得與他討論道義的。”第十章【原文】子曰:“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1)也,無莫(1)也,義之與比(2)。”【注釋】(1)適、莫:“適”,讀音“dí”,固定不變。“莫”,沒有。“無適無莫”就是無可無不可,沒有一定要做的,也沒有一定不要做的。
(2)比:讀音“bì”,靠近。
62論語【譯文】孔子說:“君子對於天下的事情,沒有一定要做的,也沒有一定不要做的,做與不做都隻是要符合道義的要求。”第十一章【原文】子曰:“君子懷(1)德(2),小人懷土(3);君子懷刑(4),小人懷惠(5)。”【注釋】(1)懷:懷念、想念。
(2)德:道德教化。
(3)土:鄉土。
(4)刑:法度、典範。
(5)惠:恩惠。
【譯文】孔子說:“君子關心的是道德教化,小人關心的是鄉土田宅;君子關心的是法度,小人關心的是恩惠。”第十二章【原文】子曰:“放(1)於利而行,多怨。”6263【注釋】(1)放:讀音“fǎng”,通“仿”,仿照、效法,引申為追求。
【譯文】孔子說:“為追求利益而做的事情,往往會招致許多怨恨。”第十三章【原文】子曰:“能以禮讓為(1)國乎,何有(2)?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注釋】(1)為:治理。
(2)何有:有何困難。
【譯文】孔子說:“能夠用禮讓原則來治理國家,這有什麼困難呢?如果不能用禮讓原則來治理國家,那該國又會怎樣來對待禮呢?”第十四章【原文】子曰:“不患(1)無位(2),患所以立(3);不患莫(4)己知,64論語求為可知也。”【注釋】(1)患:擔心。
(2)位:官位。
(3)立:站得住腳。
(4)莫:沒有人。
【譯文】孔子說:“不要擔心自己沒有官位,而是擔心自己沒有可以立足的本領;不要擔心沒有人知道自己,而應該隻求自己能夠成為值得別人知道的人。”第十五章【原文】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1)之。”曾子曰:“唯(2)。”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3)恕(4)而已矣。”【注釋】(1)貫:貫穿、統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