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舉辦得十分隆重,百十名歌女在王府的樓裏載歌載舞。王府幾百人定定地圍住觀看,現在上場的是一名很滑稽的小醜,小醜靈巧地在舞女們身前身後穿梭著,能看出此人的功夫極好,不時有人輕聲喝彩。在這裏是沒有人大聲喧嘩的。

丁月華看到白玉堂身上背的那隻包袱,笑道:“你不能解下來嗎?”

白玉堂笑道:“不能。這裏邊裝的是一位大人的前程,白玉堂不敢疏忽。”

丁月華又問道:“白玉堂,你如何到了這裏?”

白玉堂盯著丁月華,突然長歎一聲:“丁姑娘,我不曾想過你就是展昭夫人。”他不再說,遠遠望著坐在襄陽王身邊的鍾濤,他心裏有些亂。

丁月華苦笑:“前番不曾以真情告知,還望海涵。但過去是,現在卻不是了。那是家兄為媒做下的事情,我是不作數的。”

白玉堂悶聲說:“如果不是當今聖上賜下的禦貓,玉堂絕不會做下此事。”

丁月華問:“這一個名字果真那樣重要嗎?”白玉堂點點頭:“是的。”

丁月華長歎一聲:“你何苦要與展昭兩敗俱傷呢?玉堂兄,我敬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卻不想你心胸如此狹窄。”

白玉堂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丁月華突然不再說話,她的目光在燈光下顯得十分憂鬱。她呆呆地看著白玉堂,目光中一種熱力彌散出來。

白玉堂感覺自己心中一陣急跳,他當然有些明白丁月華的目光。他把持了一下自己,笑道:“今天晚上的歌舞真好啊。”

丁月華怔了一下:“哦,真的很好。”她微微朝白玉堂笑著。

白玉堂看著丁月華落在雙肩上的那烏黑的頭發,真像一匹黑色的綢緞,丁月華的微笑,使她的容貌更加美麗如仙,白玉堂有些把持不住了。

丁月華笑道:“你何不在襄陽府盤留幾日?”他笑道:“我邀了一個人在陷空島見麵,我要急著回去了。”他心中突然閃出一個雜念,他想起了東京城裏的顏查散。他委實有些擔心了。

丁月華一怔,笑道:“白玉堂,這歌舞真是悶氣,我們何不到城外的山上去看看。”

白玉堂笑道:“我正有此意。如此秋高氣爽,正是遊山的時節。隻是這夜晚,你我孤男寡女……”

丁月華笑了:“你這人還真是愚啊。”就轉身出去了。

白玉堂笑笑,起身跟了出去。

襄陽王府傍山而建,從後門出去,走不了幾步就上山了。閃閃的星空廣闊地展開了,四野在星空下顯得遼遠,山上是昏暗的。這昏暗的夜色使他們愈加親近了,丁月華的身子靠在白玉堂的身上,她的胸部起伏著,她凝望著昏暗的田野出神,暗夜裏快意的氣氛圍繞著她,她很想對白玉堂說些什麼,可她什麼也沒有說。

遠處的山穀中傳來親切的淙淙水聲,遠處有些如豆的燈火閃動,於是,大地和天空被這些如豆的燈火截然分開了。山腳下有螢火蟲撲上山來,白玉堂心情很靜,他很想在這麼一個靜靜的晚上,和自己愛著的這麼一個姑娘坐上一夜。

突然丁月華笑了起來,白玉堂被她笑得愣了。丁月華跳起來,向山下跑去,她的笑聲像一串清跪的響鈴向山下跳去了,白玉堂聽得美妙如仙。他欲跟下山去,而就在這一刻,一串哨響在空中劃過,仰頭一看,見幾隻鴿子從頭上飛過,他心念一動,突然清醒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感覺擊中了他,他轉身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但是他剛剛跑了幾步,忽然聽到丁月華的呼救聲,聲音尖厲。白玉堂忍不住,轉身向呼救聲跑去。當他跑到山窪處,見丁月華被人綁在了樹上,幾個蒙麵人正在剝丁月華的衣服。白玉堂大喝一聲,縱身過去,幾個蒙麵人就與白玉堂交手。幾個回合,那幾個蒙麵人打了一聲呼嘯,奪路而走。

白玉堂感覺身後有些不適,但他來不及多想,縱身過去,心頭卻是一亮,他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嘴上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忙把丁月華身上的繩子解開。丁月華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爽朗的月光下,白玉堂看到了丁月華粉頸處露出的內衣一角。

此時的白玉堂心中已經清醒如初。

月亮像一個銀盤。

白玉堂知道自己可能落進了一個別人事先布好的圈套裏了。他有些明白,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是有人在背後安排好了的。

他現在已經無奈。看看背後那個包袱,並無異樣。但是白玉堂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