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德爾說著,盯著手上書頁裏各種惡毒的話與咒語,魔力在體內翻湧非是要破壞些什麼,無法平靜。
他的靈魂裏有著愛麗絲的部分,割舍不開,和自己的靈魂已經完全融為一體。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辦法找到愛麗絲所在的位置。
書又極快的翻過幾頁,在他說話的間隙,翻書的動作沒有一刻停歇下來,他的惱怒和頭腦的清醒活像是分裂成了兩個極端,在他的腦海裏撕扯著。
黑魔法會破壞人的意誌,使其漸漸被腐蝕。麻瓜中有關惡魔的書籍同理,書裏也會帶著的邪惡氣息,入侵人的頭腦。
黑魔法與惡魔從來都是伴生關係,他們本就同根同源。
裏德爾快速翻閱書籍的手一頓,停在這本書的某一頁上,又是一個可以召喚惡魔的陣法。
他在亂七八糟五花八門的書籍裏,已經找出了許多個據說能夠召喚出惡魔的方法。
所有與黑魔法無法產生共鳴的書籍都被他隨手丟到一旁,沒用的東西不配在他這多耽誤一秒鍾。
感受到裏德爾的停頓,納吉尼下意識的伸出尾巴,想要將這書籍卷到可待選擇的那一項,裏德爾抬手拒絕。
他能感覺到是這個就是這個了,黑魔法的氣息相互吸引著,裏德爾知道,就是這個。
在這一刻,地獄完成了他的召喚。
接下來便是人類對於地獄的回應。
裏德爾深色的瞳孔有一瞬間變得血紅,納吉尼不確定是自己看錯了,還是光線的緣由。
主人,好像更加危險了……
敏銳的蛇姑娘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息,獸類的直覺曾經救過她無數次。
在亞馬遜的森林裏幫助她躲開其他危險魔法生物的捕獵,在巫師對決的戰場上幫助她躲開致命的咒語。
隻是這一次,納吉尼沒有辦法躲開即將到來的危險,這危險的中心是她的主人和愛麗絲。
她作為一條蛇,蛇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類。
裏德爾拿起魔杖起身,納吉尼忙不迭的跟上去,剛纏住裏德爾的腳踝便以幻影移行,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就到了一處不知名的村莊。
靜謐的村莊,所有人都已陷入昏沉的睡眠之中,沒人察覺到這突然而至的爆破聲,即便聽到也隻以為是夜裏炸出驚雷。
一座有些與世隔絕的小山村,村莊裏人人都有著自己的信仰。
不同的信仰和相同生活的環境,隻教會了他們一件事——在麵對著不同尋常的事情時,不要去探究,不要去好奇,這能保住他們的命。
即使有人聽見這突然而來的爆破聲,也不會有人膽敢在深夜裏出去探尋真相,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今晚有一個巫師進入了麻瓜的村莊。
也許,唯一注意到裏德爾的突然造訪的,隻有村後頭羊圈裏的幾隻山羊和拴在羊圈邊上,毛色雜亂看不出品種的牧羊犬。
山羊驚恐的叫著擠成一團,腳與腳之間發生碰撞,羊蹄不安的踏在泥土地上,將與羊毛踏進泥裏混成一團。
他們拚命的擠壓著,山羊角撞在一起,盡可能的往羊圈的深處縮,以期待能夠躲開自己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
很多時候,獸類的直覺真的要比人的眼力勁兒好用上許多。
如果現在跑出來的是個人類,定然要衝到裏德爾麵前大肆喊叫一番,最後痛苦的死去, 可現在陪在這群山羊身邊的是一隻狗。
小小的牧羊犬縮著腦袋往後,他甚至還沒有成年,就要擔負起看家護院的責任。
作為一個合格的牧羊犬,它無數次為自己的主人看守羊群在夜堅實的站崗,隻有今天,隻有今天不行。
它根本沒法控製自己的行動,四隻爪子忍不住的顫抖,喉嚨裏發出嚶嚶的求饒聲。
蛇姑娘的眼睛閃著光,在昏暗的夜裏,像是前來索命的妖怪。
黑色的蝰蛇如閃電一般疾馳出擊,山羊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隻響徹天際,遍布整個小村莊。
屋內的主人終於被驚醒了,他推開房門睡眼朦朧的走出來,嘴裏罵罵咧咧的帶著怒氣。
罵山羊的不乖順,又罵那個可能驚擾了山羊的壞東西。
等他走出門,羊圈裏哪還有羊,泥濘髒亂的羊毛和淩亂的羊蹄印羊圈裏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羊主人頓時懊惱不已,為自己深深的沉睡而沒注意到那個偷了自己山羊的賊。
他懊惱著自己今晚竟然困成如此模樣,又怪著門邊上拴著的狗安靜極了,不做聲。
在回房時,經過自己懸掛在客廳正中央的信仰圖騰,他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怪自己那麼多年的信仰,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山羊。
如果這個信仰真的存在,大概是真的有著神奇的魔力,羊主人睡得如此的沉沒有出門,以至於在一個暴怒的黑魔王手下,撿回了一條命。
古籍裏記載,召喚惡魔的第一步,需要新鮮的山羊血。
召喚惡魔的第二步,一個擁有極強願望且已被邪惡氣息所感染的人。
裏德爾隻覺得自己現在的感覺——簡直再好不過。
他上一次這樣興奮,還是在自己用著突然暴動的魔法能量,殺死孤兒院裏惹人厭煩的孩子王抱在懷裏兔子。
生鏽的小刀緩緩割開了兔子喉嚨,放幹血液,撥開皮毛掏出內髒,最後用繩子吊在那個討厭的孩子的必經之路上。
沒人知道裏德爾是怎麼做到的,愚蠢的麻瓜當然不可能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裏德爾已經記不清動手的原因,自己當時是為什麼討厭他來著,好像是因為他說話難聽吧,是了,孤兒院的孩子,有幾個素質高尚的呢。
掌控生死的能力,血液的溫熱感,讓裏德爾血液都興奮得戰栗。
空中漂浮著一隻碗,接著滴答滴答的山羊鮮血,納吉尼的蛇瞳裏很是平靜。
主人說,這樣可以找到愛麗絲,隻要找到愛麗絲,就能冷靜下來。
納吉尼堅信著這點。